《人生能不能重来》 第一章 绝望 「人生活到四十岁，汲汲营营、拼尽全力，为何到头来什么都比别人差？羡慕靠老公养的同学，羡慕家里不愁吃穿的朋友，自己到底在哪里出错了？如果在某个选择做出不同决定，是不是人生也能过得不一样？」陈怡秀大吼，将头埋入双膝中，哭得天昏地暗。 昏昏沉沉的，想起决定结婚前的另一个追求者，是年纪稍大的中医师阿良，工作稳定，双亲也是中医师，是不错的中医世家，阿良的父母年纪有点大，头发斑白，但对儿子还是十分疼爱。当初觉得阿良长相普通，个子也不是很高，陈怡秀不确定下半辈子能不能看着不帅的阿良过日子，加上现在阿良年纪已经不小，几年后又更老了，阿良双亲头发都白了，也不确定会一直健健康康的，万一生病要照顾病人，这样的日子可没法过，种种考量下而选择放弃阿良的追求，结果阿良现在在澳洲过好日子，天天对着好空气、好风景，也还没有结婚。 现在的老公景昭长得还不错，想起和景昭的初相识还是在国三的时候，景昭对怡秀一见钟情，在补习班相遇，看到怡秀的第一眼景昭便满心满眼都是怡秀。景昭的姐姐说：「喜欢人家怎么不打电话联络？」景昭害羞的表示自己不知道可以聊什么，姐姐给他支招：「唱歌啊！你不是唱歌很好听？」 景昭鼓起勇气打了电话，当时没有手机，电话是打到怡秀家里，怡秀的妈妈接起，景昭结结巴巴表示要找怡秀，怡秀接了电话：「喂？」景昭：「我唱歌给你听。」怡秀：「？」景昭自顾自的唱起了歌后，还问了一句好听吗？怡秀无言的表示好听，这时景昭居然说：「我再唱一首给你听。」怡秀此时头上冒出更大的问号，好不容易等景昭唱完，一句再见掛了电话。怡秀妈妈问对方什么事找怡秀，怡秀说：「不知道，他唱了两首歌给我听。」怡秀的妈妈比怡秀还无言，与此同时景昭却还兴高采烈的和姐姐说怡秀称讚他唱歌好听。 但是景昭就是个木头，来陪怡秀约会吃早餐就真的只有在吃早餐，没有过多的言语，甚至是没有言语，怡秀问：「大老远来只为了吃早餐不无聊吗？」景昭：「看到你我就很开心了。」景昭笑得灿烂，但少了姐姐出主意，很快怡秀就决定无法和景昭交往，还这么年轻，漫长无趣的日子怎么过？只是从国三到二十七岁之间，景昭一心只爱怡秀，怡秀也认为老公性格木头才不用担心他在外偷吃，加上家里经营事业，公婆有工厂、有店面，工厂留给哥哥景兆经营，店面则交给景昭经营，陈怡秀当时觉得再怎么差也还有一间店面过日子，决定嫁了，但没想到最后公司经营不善倒闭了，真的差到只剩一间空壳子店面，店面还在公婆名下，现在陈怡秀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当初选了阿良，是不是就可以在澳洲生活？不！女人应该靠自己，在更往前的人生呢？陈怡秀开始回想过去，每一段都应该重新选择的人生，是不是直接重来会更快？ 第二章 小黄小白 该休息了，每天五点多起床弄早餐，叫小孩起床上课，日復一日的家务活，连老公那个四十岁的人也无法生活自理要时刻提醒他事情，真是太累了，不吃安眠药怎么睡得着？走到厨房，拿起身心科医生给的药瓶，倒出一颗药配水吞下，回到房间躺下，含着眼泪意识渐渐模糊?? 睡了很久吗？怎么没有听到闹鐘声？「怡秀，起床！」咦？是妈的声音？妈怎么在我们家？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另一个房间，准确来说是国小时期的家，在做梦吗？「起床了没？」听到妈带着怒火的声音，怡秀赶紧回了声「起来了」，走出房间，看到了爸爸，在怡秀三十几岁的时候爸爸已经过世了，现在居然能看到爸爸，赶紧衝上前紧紧抱住，爸爸宠溺的笑着「国小三年级了还爱撒娇。」三年级！是回到过去了吗？ 真的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但真实的抱了爸爸，也听到妈妈一再催促动作快一点，无法多加思考的怡秀赶紧刷牙洗脸吃早餐，换上国小制服上学去。好怀念的教室和同学啊！重点是身体感觉很有活力，跟四十岁累得要死的感觉截然不同，国小的课程真是太简单了，加上怡秀原本国小成绩就是班上第一名，下课还有时间偷看隔壁班老公小时候在做什么？ 国三遇到景昭的时候，知道原来他们国小读同一间，而且在隔壁班，只是以前完全不认识对方。怕被发现不敢光明正大的看，景昭坐在教室里画画，怡秀想起来景昭最会画画了，但是景昭的爸爸说画画又不能当饭吃，所以后来才没有继续画画，国三的时候，景昭还画过怡秀的素描当生日礼物呢！ 「老师再见，小朋友再见，大家明天见。」排好队在走廊齐声喊完口号，今天平安无事的放学了。记得国小三年级爸妈在外婆家芒果树下摆檳榔摊吧！所以现在应该往外婆家方向走回家，外婆也是在怡秀三十几岁时过世的，三十几岁那几年接连爸爸过世、外婆过世、公公生病，以为面对生病死亡是七老八十的事，真没想过会在三十几岁的时候面对，怡秀是独生女，妈妈有小儿麻痹，所以爸爸生病到过世那半年，怡秀除了必须跑医院，回家还要照顾两个还在读幼稚园的女儿，怡秀在那段时间有了忧鬱症，才开始看身心科的。 走到路口等红绿灯，「小黄、小白！」小黄小白是两隻土狗，小黄是狗妈妈，小白是牠儿子，小黄小白非常聪明，明明怡秀有时候读整天，有时候读半天，但是小黄小白能准确清楚哪天中午放学，哪天下午放学，然后在红绿灯的对面接怡秀，摇着尾巴和怡秀一起开开心心的回外婆家，过完马路，怡秀开心摸着小黄小白，这次一定要阻止小黄小白被卖狗肉的人抓走，当时被抓走，怡秀的阿姨骑着摩托车载怡秀四处寻找，怡秀哭红了眼，喊破嗓子，邻居说听到天没亮时有狗在嚎叫，应该是被抓走了，再加上前一天傍晚两个陌生人追着狗进院子，明明已经跟对方说这是我们养的狗，结果还是在凌晨跑进来偷抓，真是可恶！ 和小黄小白雀跃的走回家，小黄小白还边跑边对着怡秀的脚扑腾，把黑黑的脚印印在怡秀及膝白袜上，小时后衣服都是妈妈洗的，对这些脏污不是那么在意，以为丢进洗衣机都能洗乾净，但是长大有小孩后，知道这些没用手搓根本洗不起来，怡秀微微蹙着眉头。 外婆看到怡秀：「回来啦！」外婆煮的饭菜最好吃了，期待等下就能吃到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拿手好菜，怡秀开心的跟外婆说：「我先去写作业了。」坐在书桌前，终于可以静下来回想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带着记忆回到国小三年级了吗？基于今天种种情况，好像只能这么理解。虽然不知道怎么回来这个时间点的，但是对于昨晚还想要重新选择人生的愿望，也许是老天爷大发慈悲，终于肯听一回怡秀的祈祷。 国小作业太简单了，不到半小时就写完了，听到邻居俐俐大声叫喊怡秀的名字，应该是邻居来找她玩了，怡秀走出去，看到有点陌生的俐俐，因为对俐俐的记忆好像已经是三十年前了，在人生中交集算浅，有点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你怎么啦？」看着恍神的怡秀，俐俐关心的问。怡秀浅笑摇摇头，俐俐问：「我姐姐在学跳舞，我也想去学，但是姐姐学过一阵子，我完全没基础，所以不能和姐姐在同一班，你要陪我去学吗？」怡秀恍然大悟，难怪回到国小三年级，选择要不要跳舞，是怡秀第一个想改变的时间点，怡秀回道：「我先问我妈，明天再告诉你。」俐俐点点头开心的挥挥手后跑回家了。 回想当年怡秀把俐俐的话说给妈妈听，妈妈问怡秀想跳舞吗？怡秀回了想。其实怡秀只是想和朋友一起玩，对于跳舞是什么回事还搞不清楚，第一次进舞蹈教室，全班都穿着裤袜和舞蹈衣，怡秀却穿着国小体育服，因为妈妈怕怡秀只跳一堂课后就不想跳，买舞衣浪费钱，大家劈腿都一百八十度紧贴地板，怡秀却两隻手撑地屁股拱得老高了，全班也都能下腰，怡秀让老师扶着腰，最后也完成了动作，不知道约她来的俐俐明明跟得上大家的进度，为什么约她一个人独自吊车尾？下课后妈妈问怡秀还想继续学跳舞吗？怡秀还回答想，不知道是独生女一个人太孤单，还是因为今天表现太差不服输的性格，总之妈妈买了舞衣，缴了学费，开啟正式舞蹈之路。 约莫只过了一个月，俐俐的妈妈气呼呼的找怡秀妈妈问：「你们家怡秀功课有没有退步？」怡秀的妈妈说：「没有，怡秀这次考了全班第一名。」俐俐的妈妈说俐俐成绩大退步，关在房间和姐姐在那翻来翻去，其实是在练习舞蹈动作，但嘻嘻哈哈加上成绩退步，俐俐的妈妈觉得她们姊妹俩是在玩，不给她们学了，而怡秀的妈妈觉得怡秀跳舞后鼻子过敏反而不药而癒，所以让怡秀继续学舞蹈强身健体，最后国中高中一路读了舞蹈班，大学也读了舞蹈系，这也是为什么怡秀和俐俐交情浅的原因，约她学跳舞的人，一个月后反而没学了，在那之后她们就没有再见面了，可能怡秀妈妈说怡秀考了全班第一名也让俐俐的妈妈感到没面子，对于妈妈说话直，怡秀也无能为力。 第三章 舞蹈班 怡秀天生骨架大，为了看起来不胖，减肥减得很辛苦，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连生日当天，怡秀跟妈妈说：「今天我生日。」妈妈还说：「你这么胖还要吃蛋糕吗？」其实一句生日快乐，一个拥抱怡秀便能满足，但妈妈却带给怡秀更大的言语伤害；怡秀也没有筋开腰软的优势，学舞全靠后天努力补足，这件事怡秀已经到了高中才有深刻的认知，怡秀后来才知道自己对很多事非常后知后觉，甚至搞不清楚自己要什么，发现自己继续跳舞不吃香，台湾舞蹈圈子发展也小，怡秀想放弃舞蹈了，可是被妈妈骂：「学这么多年了，现在放弃不是很浪费。」言下之意是为了不浪费，所以继续跳舞吗？往后的舞蹈之路怡秀都不太开心，甚至大学一边唸舞蹈系，妈妈还一边叫她考公务员，即便知道不喜欢过一成不变的生活，怡秀虽然内心抗拒，但还是选择当听话的孩子，老师和同学知道怡秀以后不在舞蹈界发展，都很现实的避而远之，但好笑的是四十岁的时候发现一些跳舞的同学过得也不怎么样，短暂求学时期被老师疼爱，不代表往后人生顺风顺水。 这次自己还跳不跳舞？鼻子过敏一直看医生看不好，整天流鼻水真的挺烦的，还是先跳吧！下了决定，剧情按照之前的发展，只是怡秀这次格外珍惜还能再跳舞的机会，跳得更加努力，所以表现的比以前好些，结束人生最开心的国小阶段，以校长奖的成绩毕业，还参加了校外团体舞蹈比赛，校外个人绘画比赛和校内写作比赛，就这么一路到了国中舞蹈班。 国中班导师就是一个管太多的恶魔，早上进教室会去看垃圾桶，拿起一袋早餐垃圾大骂：「这是谁吃的啊！你知道这热量多少吗？你今天一整天都不用吃东西了？」米色保丽龙盒看起来是炒麵，环保意识抬头使用纸盒是后来的事，现在看起来就知道是炒麵，至于饮料杯，因为没清洗，依残渣顏色判断应该是喝了奶茶，炒麵加奶茶，垃圾还丢教室垃圾桶被老师发现了，被发现的学生只能站起来说对不起，其实怡秀不知道为什么同学需要向老师对不起，也不懂老师为什么有病翻垃圾桶，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至于中餐便当老师规定两个人才能订购一个便当，都已经两个人分一个便当了，班导师还会插着手走来走去「你这么胖了还吃鸡腿啊！」「你知道蛋的热量有多高吗？」……下午还要跳舞的国中生，吃半个便当还要被老师骂，老师根本恨不得全班都吃苹果餐，订购硬得像木头的减肥饼乾配开水，每週量体重，大家都会把能拆下来的东西拆下来再站上体重计，即便是发夹这种没份量的东西，觉得能帮忙少几克都好，这种心酸的日子帮助怡秀体重来到人生中最低点，瘦到可以看见胸口的排骨。 至于学科，在舞蹈班来讲，怡秀成绩算名列前茅，但要和普通班成绩好的比又似乎远远不足，物理、化学、数学、英文搞得头好痛，只有国文科是怡秀的爱，原本想说再来一次的人生，如果在国中好好读书，能不能往医学发展，例如心理医生、或是新陈代谢科的医生都很不错，以前以为医生一定得进手术室开刀见血，后来发现其实是自己成长环境造成眼界狭窄，太多职业很晚才有了解，但看着书桌这叠参考书，大半天舞蹈课耗尽体力，没事学校安排课后辅导还是跳舞，真是感觉快死了，夜深人静眼皮沉重，无法再读进去任何东西，只想睡到自然醒，但是怡秀知道，国中、高中这六年是从来没睡饱，度日如年，考不完试的时期。 某天骑脚车放学回家，被从后面高速衝过来的脚踏车撞倒，怡秀每天读书头昏脑胀，遗忘人生中有这个重大事件，也不确切记得是哪天，所以避不掉的进医院缝了六针，在下巴留下一条疤痕，为什么追剧的时候女主都能记得是哪天，然后去避掉祸事呢？真是太不现实了，原本要和怡秀去看电影的妈妈，在家等不到怡秀回家，却等到了医院的电话，慌慌张张的赶去医院。怡秀当年车祸倒地后下巴着地，当下只觉得痛，是两个路过的学姊好心跑来帮忙，才告诉怡秀下巴流血了，低头一看口罩和白色制服都被血染红，学姐除了帮忙送医院还通知了学校训导主任，同时被撞到的路人阿姨，也大骂肇事对方一顿「你脚踏车是怎么骑的啊！」肇事者是另一间国中的资优跳级生，怡秀的同学小迪和对方国小同班，所以怡秀间接听过他，两位学姐送怡秀到医院，帮忙把脚踏车停在骑楼，把书包放在等待座位区就离开了，学校训导主任和妈妈赶到时，怡秀已经在诊间缝针，感觉针穿过这边皮肤再穿过那边皮肤，因为打了麻醉其实不痛，但可以感觉到线在拉扯，诊间外面发生的事都是事后听妈妈说的，训导主任很兇，骂对方：「我们舞蹈班靠的就是这张脸，现在快要演出了，你把人家撞成这样怎么赔？」对方居然回答：「我爸爸会负责的。」缝完针出诊间，只剩妈妈在外等待，妈妈十分心疼，问了一句还要去看电影吗？怡秀说要。记得是部尼可拉斯凯吉演的电影，内容忘了，只记得怡秀在乌漆马黑的电影院里默默流泪，不知是因为剧情，还是因为紧张的情绪终于放松才忍不住。 看完电影回家后，阿姨提了麦当劳来探望，怡秀发现下巴缝针后嘴巴张不开，只能吃薯条，阿姨也十分担心怡秀留下疤痕，其实怡秀知道，因为疤痕在下巴边缘处，等拆线结痂掉，伤口退成皮肤色后其实没有很明显，只有这段时间看起来吓人而已，这也是从四十岁回来的怡秀忘记避开这件事的原因。之前没有向热心的学姐好好道谢，这次特别记下学姐的学号去谢谢人家，也去训导处谢谢主任，妈妈不是很懂得待人处事之道，以前没有多教怡秀，这些都是怡秀后来领悟到的，这次能好好道谢真是太好了。 第四章 考前衝刺班 终于来到国三和老公初相识的时间点，因为妈妈帮怡秀报名补习考前衝刺班才遇到老公景昭的，想到景昭，怡秀就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突然就回来了，那两个女儿还在吗？如果自己这次不选择嫁给景昭，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两个宝贝女儿了？想到这里怡秀感到太震惊，如果这两个女儿是必然的结果，那中间过程是不是一点都不重要？因为怡秀无法放弃两个女儿，更没办法想像没有两个宝贝的人生，既然这样又何必许愿回来呢？人生没有后悔药，回来了这么多年也找不到回去四十岁的办法，也许吃同样的安眠药？但是现在怡秀未成年，去身心科看诊会吓死大家的。 衝刺班班导师领着怡秀进教室，大家好像原本就在这边补习很久，从国三班继续到衝刺班，大家都在自己的位置上，直接只报名衝刺班的怡秀进门有点格格不入，对于有发禁的年代，所有女生都是齐耳短发，舞蹈班没有发禁，绑着马尾的怡秀更加引人注目了，景昭就是被这一眼瞬间击中心房，老师安排怡秀的座位就在景昭后面，怡秀常常看到景昭将图画纸放在抽屉，上课时间偷画素描，根本没有在听课，应该说只有台上老师讲笑话的时候才会听吧！ 现在跟景昭说你以后是我老公肯定被当成神经病，所以这些事只能埋在心里，但因为有这份确定，对于那些阿妈阿狗的情书怡秀便更加不在意了，虽然从婚后慢慢没有恋爱的感觉，但在结婚之前怡秀是一直有很多追求者的，在收到情书的当下，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的跳动，甜甜的，原本以为死了的心还活着呀！加上内心是四十岁的老成，看到这些靦腆的小鲜肉真是觉得太可爱了，这次怡秀要很有礼貌的拒绝，不能像以前那般说出伤人的话语，因为自己被伤害后才知道受伤有多疼，我们应该尊重每一个人，不接受对方的感情，但对方还是很好的人，拒绝只是我的选择。 其实过没多久推荐甄选后，怡秀就考上很好的舞蹈高中，根本不需要参加联考，但因为学费已经缴了，怡秀还是乖乖去把剩下课程上完，成为班上最没压力的人，英文老师问大家记不记得口诀，怡秀大声回答，老师觉得唯一一位不用考试却记得口诀的人，大家应该好好学习这种精神，怡秀记性天生比较好，可能很小就被妈妈逼着背三字经的关係，怡秀当时还以为成绩不好的人肯定是没在听课，不然就是没在读书，不然怎么不会？一直到后来教自己的小孩，看她们花好多时间读书，读进去的东西却只能记住一点点，成绩一直落后，才知道真的有会读书和不会读书的区别。 最后还在补习班的阶段，怡秀和景昭一样会聊天，虽然景昭话很少，但怡秀和其他女同学聊天时，景昭都会在旁边偷偷的听，希望能参与话题，怡秀这次这么积极製造机会和景昭聊天，将来应该不用接那通奇怪的唱歌电话了吧！衝刺班结束怡秀就有段时间不会再见到景昭，因为景昭需要准备联考。 至于学校，奇葩班导又有新招，已经推甄上有学校唸的学生，围着教室边界坐成ㄩ字型，还需要考联考的学生，在讲台前集中上课，然后就形成只有讲台前的学生在上课，ㄩ字型区域的学生互相在写毕业纪念册的状态。 虽然怡秀接着高中还是读舞蹈班，但那所高中本身在市里是排名第二的公立学校，师资不错，以前高二升高三时期，清华大学举办暑期中文营徵选，凭藉作文考核，选上的高中生可以利用暑假到清华大学体验中文系都学些什么，也认识校园环境，可以藉此思考自己要不要往中文系发展，怡秀当时是有考上的；加上高中数学老师也曾跟几位成绩不错的同学说可以往其他方向选择，未必只有跳舞这条路，怡秀是第一个被点名到的，综合这些因素，怡秀有底气从高中开始逆转人生，避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只要从这边开始转弯，应该就可以避开后面那些沉痾在心底的伤疤。 高中家里经济出问题，妈妈一天到晚因为钱不够和爸爸争吵，在学校考试跳舞已经够累了，回家还必须听父母吵架，真的是贫贱夫妻百事哀，每天给的吃饭钱不够怡秀吃饱，妈妈还骂怡秀：「你读舞蹈班这么胖了还要吃多少东西。」怡秀觉得妈妈是因为小儿麻痹的关係，以前的人不懂什么是小儿麻痹，害怕会传染，母亲从小成长过程就充满同学的嘲笑，所以造成妈妈自我防卫的性格，讲话也才变得尖酸刻薄害怕被人瞧不起，这次怡秀告诉自己，要好好和母亲和解，不要再用争吵的方式说话，虽然母亲从未好好听怡秀想表达的，妈妈只想控制怡秀，怡秀太聪明，妈妈怕怡秀脱离掌控，便用更兇的方式控制怡秀，既然争吵达不到目的，这次就用其他方式沟通。 怡秀也决定这次要坚持自己想走的路，听妈妈话的结果不仅走错了路，而且那些都不是怡秀想要的人生，这样才能让自己放下这段需要治癒的过去。当然母亲不算亏待怡秀，家里经济状况即便不好，妈妈也是尽量在能力范围内给怡秀最好的生活，只是能力有限。至于那些怡秀十八岁后被催着半工半读，多彩多姿的打工经验怡秀也学到很多，这方面怡秀没有抱怨。但是一直逼怡秀考各式各样的公务员真的不行，怡秀也曾经被演员训练班徵选上了，电视台打来通知，妈妈在电话里问对方「你确定能让我女儿红吗？多久能红？很多明星都是有后台，你们要不要帮而已。」怡秀那时知道这条路断了，妈妈讲话真的是非常白目，那个时候怡秀超讨厌妈妈，这次怡秀下定决心要避开这种日子。 第五章 刺眼的红字 话说升高中前的暑假，怡秀还是接到了景昭的唱歌电话，这部分歷史没有改写，让怡秀有点担忧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办法改变未来？不过好久没听老公唱歌了，这通电话听起来有不一样的心境，怡秀也是到四十岁才领悟自己原来喜欢的是会唱歌的男生，以前几任男朋友有的根本没有心动过，至于你说那为什么还答应对方交往？怡秀也是在很后来才知道，因为妈妈不断的否定责骂自己，让怡秀想要向外寻求被爱和被认可的感觉，那不是爱情，而是内心孤单需要人陪伴。这让怡秀后来对自己的小孩都尽可能的夸奖孩子，骂小孩一定要讲清楚道理，最后还会拥抱孩子让小孩知道妈妈是爱你的，不会因为你犯错骂你就讨厌你，也会在小孩面前流泪，不能因为妈妈爱你，你就明知道是错的还犯错让妈妈伤心。其实当妈妈也是可以示弱流露情感的，怡秀希望能和孩子交心，孩子愿意和妈妈分享秘密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怡秀的妈妈在怡秀国小时期，安排的早餐每天都是草莓吐司和一杯奶粉冲泡的牛奶，以前鲜奶太贵了家里买不起，冲泡的奶粉一定会没搅散，在底部沉淀结块，好不容易吃完了一罐草莓果酱，妈妈会补货再买一罐草莓果酱，当然吐司没了也会补货，怡秀一直到受不了后才跟外婆抱怨，说妈妈不会换买巧克力或是花生果酱，连有次要求想吃吐司夹蛋，没想到吐司夹蛋还是抹了草莓果酱，外婆唸了妈妈一顿，妈妈还回答方便啊！外婆说买个冷冻包子每天早上电锅蒸一下也不麻烦呀！从那天之后，早餐就变成每天一个肉包子和奶粉冲泡的牛奶，直到有天怡秀受不了肉包后，怕丢垃圾桶会被妈妈发现，所以直接把包子塞进流理台的排水孔里造成流理台淹水，妈妈倒了通乐，还把管子溶解破了，最后还是爸爸换了水管才修好，这段黑歷史让怡秀后来每天换着花样给小孩弄早餐。 收起思绪，怡秀穿着高中制服，走进高中校园，既然决定要改写歷史，这次一定要坚定，踏着愉快的步伐走进教室，怡秀真的很喜欢大家青春的脸孔，也很珍惜现在还年轻的身体，准确来说，是还没有產后发胖的身体。 因为确定将来要往其他方向升学，学科科目格外认真听讲，放假也不太想浪费时间出去玩，术科部分，舞蹈班隶属于特教组长麾下管辖，特教组长是实施军事化教育的魔鬼，除了舞蹈课服装仪容的统一外，置物柜也会打开来检查，一点隐私权都没有，每月量体重，高一高二高三的体重表会用全开海报纸张贴在舞蹈馆，大家都是黑字，但只要体重比上次重零点一以上的人就会是红字，所以人来人往的走道上，红字显得格外刺眼，全系的人都会知道你变胖了，也许这种惩罚更扎心吧！怡秀重来一次的人生对这些有点痲痹，当妈后的韧性远远大过于求学阶段，所以这点压力还是能承受的，而且这次还有了明确的目标，跟盲目浑浑噩噩的感觉截然不同。 高三妈妈一样帮怡秀报名了补习班，怡秀已经知道去补习会遇到一位讨厌的人，就是国中骑脚踏车撞她的人，那个资优生在补习班打工，因为对方额头很高，怡秀都默默在心底称对方为恐龙男，毕竟根本不记得对方的名字，第一次去补习班的时候，恐龙男在协助划位，看到怡秀的时候惊讶的说了一句「不会吧！」然后恐龙男似乎觉得这一切是命中註定的缘份，不只会在怡秀座位抽屉放点心，去参加奥林匹克数学比赛请假不在的时候，还会请代班划位的同事转交点心给怡秀，转交的同时还要提一句他去参加奥林匹克比赛，怡秀心想到底关我屁事啊！恐龙男还会写奇怪的卡片放抽屉，怡秀都还差点以为是之前学生忘记带走的垃圾，内容大概是「你讨厌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我曾经对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愣了好久怡秀才反应过来是恐龙男写的，这一切操作让怡秀匪夷所思。下课怡秀去洗手间的时间，被恐龙男遇到了，恐龙男还友好的说「你功课有不会的地方可以问我。」最气人的是，因为恐龙男是跳级生，在怡秀还在补习的时候，恐龙男考上第一学府台大的榜单已经张贴在补习班了，似乎是明晃晃的炫耀。还有因为恐龙男在补习班打工的原因，所以看到了怡秀的手机号码，怡秀后来在大学某天还接到了恐龙男的电话。其实怡秀没有讨厌恐龙男，车祸对怡秀来说是一件过去的事，恐龙男有这么好的成绩，相信他未来也一定有很好的发展，但怡秀永远记得当初妈妈带着她去恐龙男家经营的西装店，拿赔偿怡秀的医药费时，对方家长那副臭脸深深刻在怡秀脑海里，即便恐龙男本身条件不错，但婚后有难相处的公婆也是很可怕的，这是本能的避而远之。 高中毕业舞展即将是怡秀最后一次上台跳舞，毕竟这次已经决定大学不再读舞蹈系了，高中三年的认真，让怡秀有好几首舞码能上台演出，其中还有重要角色。大考后，怡秀考上师范大学中文系，因为在外县市，这次可以住校远离母亲，除了喘口气，还有距离能產生美感。 考上后，怡秀带着礼物回高中学校，向所有喜欢的学科老师道谢，四十岁的怡秀很羡慕能和老师保持联系的人，听说有人每年送礼给老师，送到老师记得学生且百般疼爱，后来老师问学生现在做什么工作，学生说做保险业务员，老师还因此成为学生的客户，虽然怡秀没有要做保险业务员，但是怡秀觉得和不错的人维持良好人际关係，扩展自己的人脉圈还是很重要的，而且要多和那样正向的人相处，才能让自己离开负面的深渊。回头凝望校园，这次应该改变人生了吧！ 第六章 迎新晚会 放榜后高中同学很讶异跳舞跳得好好的怡秀，怎么突然去唸了中文系，对此怡秀给同学的理由是学艺术太花钱了，参加大考录取的学校也不错，所以转换跑道，同学们听后也理解，毕竟考上师范大学真的是有难度，放弃也挺可惜的。怡秀知道几年后会出现社交软件，以后同学还是会联系的，所以儘可能让大家留下好印象，而不是用潜水的方式躲避大家。 另外怡秀也用将来想当国文老师的理由说服妈妈愿意让怡秀放弃学习多年的舞蹈，毕竟老师这个职业也算是保守稳定的工作。大学开学前除了打工以外，再来就是抽中学生宿舍，要搬行李到外县市，怡秀以前很羡慕住宿舍的同学，好像有共患难的革命情感，怡秀一直都住家里，常常有融不进去团体，不知道大家在聊什么聊得那么起劲的落寞感，为此跟妈妈又抗争了一次，妈妈说要举家搬迁到学校附近租房子，说怡秀住宿舍会跟同学出去玩，因此荒废学业，还会学坏，怡秀跟妈妈说大学课程不是从早上到晚，中间会有没排到课，空一两堂课的时间，回宿舍休息距离近会比较方便，如果住外面来回跑就没有时间休息了。这个理由怡秀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前一次怡秀就是常常为了两堂空堂要大老远骑摩托车回家，才休息没多久又要骑去学校，如果不回家休息，就只能找喝饮料的地方坐着或是去图书馆吹冷气，同学早回宿舍补眠了；万一当天没有空堂，那一整天会用到的东西都必须背在身上走来走去，大包小包非常沉重，当时怡秀主修中国舞，常常要带着长枪、或是带包着报纸的软刀去上课，路上都很怕会被误会携带兇器，万一被警察拦下来怎么解释，相比之下，住宿舍的同学超方便，宿舍学校来来回回不用五分鐘，东西带得超简便，下课回去拿一下再去下节课都来得及。 搬进宿舍后，是四人一间的房间，上面是床铺，下面是书桌，浴室和洗手间都在走廊尽头，虽然麻烦，但挺好的，这样就不用为了谁包垃圾，谁头发堵住排水孔起争执。怡秀有点不适应这个爬上床铺的垂直楼梯，觉得挺费劲的，但室友都说还好，真是奇怪，舞蹈班毕业体能有这么差吗？还好后来还是习惯了这个楼梯。怡秀是个东西不会乱丢的人，东西摆放有规律，离开座位一定会把椅子靠近去，加上记性本来就好，东西微微被移动角度怡秀就会知道「谁拿我面纸？」室友艾咪哈哈大笑「你怎么看得出来？我拿得很小心了。」怡秀说「面纸盒往右移了一公分。」其他室友觉得怡秀这项能力有点恐怖，但怡秀觉得这样挺好的，才不会有室友三不五时不打招呼就动她的物品，动东西前说一声应该是基本礼貌和尊重吧！ 开学没多久，学校要举办新生晚会，各系都要表演至少一个节目，老师希望怡秀能代表班上出一个舞蹈节目去表演，其他同学也能自愿报名表演，只是老师看了入学资料，觉得怡秀是舞蹈班毕业，希望另外指派她，所以私底下把怡秀找来了办公室，怡秀没胆子拒绝老师，开玩笑，才刚进学校万一被老师讨厌的话那后面日子还用混吗？国小、国中、高中整整学了舞蹈九年，一个人上台表演还是挺容易的，没有要和别人排练的问题，编舞有点架构，有些部分即兴也没关係，反正只是个晚会，又不是要去比赛，这么想着，怡秀躺在宿舍床上开始构思要跳哪种类型的舞蹈，现代舞应该没人看得懂，芭蕾舞算是自己最弱的项目，还是跳擅长的中国舞吧！中国舞除了刀枪棍剑还有很多民间舞、身韵等，选定水袖后，再选定搭配的音乐，耳朵戴着耳机听音乐数拍子，在脑袋编排舞蹈动作，最后用笔记稍加纪录后，是利用週末回家的时间练习，在室友面前练习舞蹈还是有点太尷尬了，没想到在高中毕业舞展说自己最后一次上台的怡秀，这么快又迎来表演机会。 经过假日在家练习，老师又找怡秀来办公室，询问演出项目安排的如何？怡秀说会表演水袖，已经编排好了，老师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这次中文系新生代表的表演能帮她长脸有面子，拍拍怡秀肩膀叫她加油，怡秀就回去教室上课了。 晚上就是迎新晚会了，怡秀在休息室看到大家的表演服都非常闪亮，每个人都是用心准备不马虎的，有人表演魔术，有人表演乐器，也有人唱歌，还有人跳热舞，其他科系有些表演好几个项目，中文系只有怡秀一个人表演中国舞，怡秀有时觉得自己如果是古代人多好，中文好，中国舞好，不就是妥妥的古代公主吗？不能再胡思乱想了，赶紧开始暖身，还要在脑袋顺一遍动作，这一暖身惊掉整个休息室人的下巴，一阵吸气声，怡秀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劈腿，会让大家如此惊讶，可能在舞蹈班久了，忘记不是人人会劈腿，怡秀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出休息室找个没人的角落练习去。 算算时间应该再两个节目就轮到怡秀了，把音乐交给音控室，怡秀就去后台准备，从小到大常常上台的怡秀一点都不紧张，轮到怡秀表演前，老师走过来看看怡秀是不是准备好了，老师称讚怡秀化完妆更漂亮了，怡秀大方的谢谢老师，就走到侧幕摆好出场动作，幕启、灯亮、音乐走，怡秀穿着水蓝色的舞裙碎步从右侧出场，一个鷂子翻身拋出水袖，怡秀都能听见台下惊呼声，有人说好美，有人在偷拍照，但这些都不影响怡秀的专业，甜美的笑容凌波微步，台下观眾看怡秀的水袖可以受控制的出去又回来，感到嘖嘖称奇，一个抬脚翻身，结束在一个有腰身的结尾动作，台下掌声如雷贯耳，下一位表演同学在后台咒骂，在怡秀后面表演太倒霉了，无法比怡秀出彩，风头都被盖过去了。 第七章 校园女神 迎新晚会后，怡秀收穫了校园女神的称号，名气有点大，几乎是全校都在谈论她，堪称专业的表演，学校网站也放了很多张精彩照片，听说怡秀没有男朋友，追求者常常在教室外、宿舍外蹲点出现，有班上的、有其他科系的，还有学长示爱，怡秀这次不会被爱情冲昏脑子，观察一个男生要看长久一点才准确，有些缺点会在认识很久后露馅；而且太快答应当某个人的女朋友，万一有其他更合适的追求者也会打退堂鼓的。除此之外，怡秀觉得这时期交男朋友有点浪费时间，因为怡秀想做的事情还很多，不仅课业不能落后，课后时间够多的话还必须打工，所以怡秀并没有答应任何人的追求，不过同时也交到了很多朋友，因为有更多的话题可以开啟一段友谊，倒是室友一天到晚叫怡秀表演把脚举到头顶上，让怡秀有点想翻白眼。 中文系的课程怡秀都很喜欢，课后怡秀决定到咖啡厅打工，四十岁的怡秀可是一天一杯咖啡，自从莫名其妙回到国小三年级后，便再也没喝过咖啡了，对那浓郁的咖啡香气实在是念念不忘，也因为打工的关係，怡秀有了正当理由可以不用每週都回家，毕竟对妈妈来说赚钱最重要。怡秀也可以躲避学校同学那像看动物园猴子的目光看自己，其实学校美女还是很多的，只是因为怡秀长期学舞，仪态和气质让人感觉不一样，所以才显得容易引人注意。 打工的咖啡厅店长是位斯文眼镜男，外场收拾、柜檯点餐、打扫清洁、客人应对这些怡秀原本就非常熟练了，毕竟以前有非常多打工经验，但对于咖啡豆的品种、冲泡方式仍需要多加学习，因为以前只会买来喝，却没有认真研究过。店长教得非常仔细，尤其店长在做咖啡拉花的时候真的是非常帅气，果然拉花冠军不是浪得虚名，店长也很有耐心指导怡秀试试拉花，对于简单的爱心造型试了几次确实是完成了，但其他图案对怡秀这个新手来说还是太难，店长握着怡秀的手操作手把手教学，问怡秀有没有找到手感，气氛顿时有点曖昧，幸好门口风铃即时清脆响起，刚好客人进门化解了尷尬。 怡秀平时就觉得店长对自己超乎常理的好，学校有事打工要请假不为难、不扣薪，怡秀收拾桌子的时候店长会走过来帮忙，怡秀当时就纳闷都已经请员工了，这种事还需要亲力亲为吗？只是没有往其他方面多想，以为只是店长脾气好，或是怡秀工作表现好，怕怡秀离职才这样的，直到这次店长温柔的握着怡秀的手，以后可能要多加注意店长究竟是好好先生还是有其他意思。怡秀对于这次的多心恍然大悟，虽然她现在是大学新鲜人，但内心其实是四十岁的自己，所以学校那些追求者对怡秀来说就是小屁孩，心里年龄差距太大，所以之前即便追求者多也完全不会多想，然而店长就相对成熟稳重些，一不小心真有可能擦枪走火。 隔天一样又是满满课程的一天，校园佔地很广，幸好不是盖在山坡，怡秀不喜欢那种要爬山上课的学校，太累人了，这种漫步在绿色隧道，两旁树荫覆盖，凉爽又舒服的环境，怡秀非常满意，更满意的是学校食堂，经济实惠，品项繁多，正在和室友艾咪一起去吃饭的路上，室友艾咪也是中文系同学，所以经常同进同出，另外两位室友分别是美术系和化学系，上课都在不同大楼，通常晚上回宿舍才会遇到。此时突然收到店长关心的讯息「吃饭了吗？」果然，昨天的确不是怡秀想太多，这简讯也太奇怪了吧！接着店长传了一张义大利麵的照片过来，「下次有机会煮给你吃。」怡秀思考这份打工才做一个月，不好这么快就提离职，到底应该怎么回覆可以知道拒绝的意思，工作见面又不会显得尷尬呢？最后怡秀回了「目前课业为重，可能没空品嚐店长的手艺，非常抱歉。」其实怎么回覆都怪怪的，就先这样吧！点到为止，希望店长自己能知道分寸，实在不想打扰和朋友一起吃饭的好心情。艾咪问怡秀：「怎么了？」怡秀回答：「没什么，打工的店长交待事情。」这是善意的谎言，怡秀不习惯把秘密告诉别人。 由于学校张贴了怡秀迎新晚会表演的照片在官方网站上后，这一个月瀏览人次创新高，学校便把怡秀当宝贝，邀请怡秀成为学校招生的模特儿，拍摄文宣照，放在校刊上，也製作海报张贴在佈告栏，还请怡秀以后有机会多多表演，例如十二月的耶诞舞会，看来怡秀大学还必须上台表演很多次，如果继续读研究所，那学校算不算剥削劳工啊！就在怡秀觉得学校莫名指派她一堆没有薪资的工作时，学校说教务处有需要工读生，问怡秀有没有要打工，怡秀立刻回答：「我想去教务处当工读生，只是我现在有在咖啡厅打工，请给我几天时间跟店长提离职办交接，可以吗？」学校说给怡秀一个礼拜的时间，不用急。 怡秀真是太开心了，但才收到店长义大利麵的简讯后，现在立刻就提离职真的好尷尬，待人处事要圆融真的很难，按照怡秀以前的个性，店长自己莫名奇妙简讯在前，现在自己有衔接的工作，肯定毫不犹豫传简讯跟店长说要离职，连晚上都不想再去打工看到店长，毕竟店长自己没分寸，谁知道会不会再做什么奇怪的事，但是重活一遍的怡秀觉得每一段恶缘都可能造成未来的因果，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还是希望能好好处理，不要成为日后心里的疙瘩。 晚上打工到下班之前一切都挺正常，店长和怡秀相安无事，各自做好分内之事，但就在怡秀下班准备补咖啡豆时，怡秀垫起脚尖打开柜子，取下一包咖啡豆，转身瞬间，店长紧紧贴在怡秀身后，怡秀转身直接撞进店长的胸肌里，其实挺痛的，一点都不浪漫，店长左右手放在怡秀身后的工作台上，将怡秀圈住不让怡秀离开，虽然店长很帅，但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怡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毕竟怡秀内心不是会脸红的小女生，不管店长原本要说什么，怡秀先开口了：「店长，今天我学校说有在教务处打工的机会，我想争取留在学校工读，想跟店长提离职，薪资能不能就帮我结算到今天？」 第八章 分组报告 店长愣住了，空气凝结了好几秒，店长终于放开双手退后一步说道：「是我的关係，你才要离职的吗？」怡秀说：「有店长的关係，但我想在学校工读这件事情是真的，只是原本打算跟店长说做到有新的工读生来交接，但是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我不知道就算不马上走，后面几天还能不能好好上班，所以希望可以只做到今天。」店长问：「为什么不愿意当我的女朋友？」为什么？怡秀被这问题问懵了：「喜欢或不喜欢一定要有明确的理由吗？」店长笑了一下：「也是。我去算薪水，你把店收一下。」拿到薪水在门禁前回到宿舍，这算不算打工惊魂记？每天过得太充实，怡秀倒头就睡，一夜好眠。 今天上课老师要大家分组讨论做报告，四到五人一组，基本上是四人一组，但是会有一组五个人，因为班上人数的关係。怡秀左右两边的同学立刻说要和怡秀一组，其中一人是艾咪，因为还差一人，怡秀正想问坐在前面的同学，怡秀手刚抬起来，在听到艾咪声音时又悄悄放下，这时候艾咪问了她走道另一侧的男同学：「我们还差一个人，你要和我们一组吗？」男同学致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艾咪问怡秀找致凯可以吧？怡秀心想你应该先和组员讨论再找致凯，现在致凯都答应了，怡秀再说不行，不就摆明对他有意见不给他加入吗？怡秀头痛的问另一位组员柔佳意见，柔佳也说没问题，艾咪和柔佳都显得很高兴，怡秀就不泼冷水了，怡秀本身是觉得有男组员不是很方便，原本在女生宿舍就能解决讨论问题，多了男生就必须另外找场地。 组员们决定去饮料店边喝饮料边讨论，还能吃些小东西。到了致凯带路找到的餐厅，这是一间开放式座位，没有冷气的平价餐厅，很适合学生消费，怡秀打工太忙了，还不知道有这地方，点完餐后，大家开始讨论起报告内容要以什么为题材，餐点陆陆续续送来，从艾咪的表现，怡秀总算观察出来了，艾咪喜欢致凯，难怪藉机想找致凯一组，中途艾咪和柔佳去了洗手间，座位只剩下致凯和怡秀，致凯问：「你原本不是想跟我一组的对吧？」怡秀回答：「对，原本想找前面的美龄同学，但其实我都可以的，能分到组就好。」致凯说：「我很高兴可以跟你一组，我算是学校里第一个跟你约会的男同学吧？」啊？这叫约会吗？明明在做报告四个人一组，为什么被他讲得这么曖昧，正在想如何回答对方，柔佳和艾咪上完洗手间回来了，话题因此中断，回到小组报告讨论里，大家都挺能装的，表面相安无事的对报告定下雏形，各自被分配任务找查资料后，下一次再约小组讨论，艾咪帮大家建群组方便联络，柔佳也住宿舍，三个女生就一起聊天散步打算先去图书馆借参考资料，再一起回宿舍。 路上，艾咪开口：「欸！致凯很帅对吧？他好像是我们班最帅的男生。」怡秀还在想班上到底有几位男生？柔佳就先回答了：「超帅的，听说他没有女朋友。怡秀，你也觉得致凯很帅对吧？」怡秀觉得按照大眾审美标准的确是很帅没错，都可以去当明星了，便答道：「还行。」这时致凯从后面跑来：「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图书馆借书再回男生宿舍。」怡秀心想地洞在哪里？他是不是听到了自己说还行？图书馆中，怡秀在书架寻找自己负责部分可以参考的书籍，致凯靠过来：「我也觉得你很美，原来我们是双向奔赴。」杀了我吧！他刚刚真的听到了，谁跟你双向奔赴啊？我还有景昭呢！只是因为怡秀在外县市，景昭和怡秀真的很久没有联络了，「我不是......」话还没说完，艾咪跑过来：「你们看我找到这本书，是不是很针对我们的主题？」致凯和怡秀低头看了艾咪拿过来的书，觉得在加上自己手上的书应该差不多了，三个人再一起去寻找柔佳，大家资料都很齐全，那就先回宿舍完成各自负责的部分。 回到宿舍，必须先读一下刚才借阅的书籍，听到背后艾咪传来整理东西的声响，怡秀分心了，艾咪看起来是喜欢致凯的，如果自己跟致凯曖昧不清，一定会影响和艾咪之间的友谊，希望报告尽快完成之后能保持和致凯的距离，接下来几天大家除了整理资料，还要製作成书面报告，完成报告后，就是怡秀要去教务处工读的日子了。 怡秀正在教务处帮老师打字，将一些文书表格输入到电脑里製作成电子档案，致凯也进了教务处拿资料，怡秀听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两人四目相对，致凯一脸惊喜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怡秀回答：「我在这边工读。」致凯说：「等下忙完一起去吃饭好吗？」怡秀想让致凯知道艾咪喜欢他，但是人在教务处不方便谈，于是答应致凯的邀请。因为怡秀不知道自己要忙到什么时候，是两个小时后致凯再次到教务处找怡秀：「你忙完了吗？」怡秀抬头看看时间，将资料存档：「忙完了。」两人一起散步到上次那间餐厅。 找好座位点餐后，怡秀正思考在哪个时间点开口合适，致凯已经说话了：「艾咪是我表妹，你不要误会我们的关係，我一直都没有女朋友。」啊？怡秀先是错愕。啊？接着是更大的错愕，原来自己误会艾咪了！怡秀有点脸红，还好自己还没开口，真是太丢脸了。致凯看怡秀没讲话，又接着说：「我们亲戚之间经常见面，所以感情都很好，我也很常听艾咪提到你的事，我喜欢你艾咪也知道，艾咪原本想帮忙牵红线，但男子汉大丈夫，我想自己跟你表白。」怡秀的脸更红了，这时服务员送餐过来，怡秀觉得自己脸太烫了不敢抬头看服务员，低着头，餐点就定位后就埋头猛吃了起来，致凯轻笑了一声：「你在我面前吃饭真自然，一点都不做作，果然是我喜欢的女孩子。」咳咳咳……怡秀被这句话呛到了，赶紧喝口饮料，致凯宠溺的递面纸给怡秀。怡秀拿面纸遮掩着嘴巴说声谢谢。怡秀这顿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第九章 表妹 怡秀脑瓜子嗡嗡的，这脑袋当机有点久还运转不过来，艾咪凑过来：「怡秀，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还恍神，生病了吗？」说完还抬手摸了一下怡秀额头。怡秀拉下艾咪的手说：「我没事，我有事情问你。」艾咪点点头，把自己的椅子拉过来怡秀旁边：「问吧！」怡秀说：「致凯是你表哥吗？」艾咪惊喜得瞪大眼睛：「表哥跟你告白了？」怡秀说：「所以真的是你表哥，我之前还以为你喜欢他。」艾咪哈哈大笑：「什么啦！怎么可能，他是我表哥啊！我们住很近很常见面，国小、国中都读同一间学校，只有高中才分开读，现在大学又刚好在同班。表哥可以啊！这么有行动力，这么快就告白了，你答应他了吗？」怡秀这时才觉得自己脑袋开始运作：「我好像没有回答他，因为我吓到了，我之前不知道他是你表哥。」艾咪兴高采烈，一副吃瓜群眾样：「你赶快答应他，不要让我表哥等太久，他还没交过女朋友呢！我之前就觉得他这么帅怎么都没有女朋友？我有天还问他是不是同性恋，表哥说他喜欢女生，只是还没遇到对的人，直到前阵子他终于跟我说有喜欢的人准备表白，我追问好久，他才跟我说是你，我也很喜欢你，你跟我表哥在一起我举双手双脚赞成。」说完还作势把两隻手和两隻脚抬起来，怡秀被逗笑了：「再让我想想好吗？」怡秀回到被窝里，不知想到几点才睡着。 隔天上课，致凯带了一杯咖啡给怡秀，顺势坐在她旁边，怡秀觉得自己还没答应他，就跟致凯坐在一起不是很好，还没开口就已经有同学瞎起哄：「致凯，你喜欢怡秀喔？干嘛坐在她旁边？」怡秀顿时又脸红了，致凯却大方的回答：「对，我喜欢怡秀，我想追她，你们不准跟我抢。」怡秀脸真是烫到不行，致凯这是在霸道宣示主权吗？拿起桌上冰咖啡喝一口降温，喝了才想起来这杯咖啡是致凯买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搞的？最近怎么好像变笨了？致凯宠溺的问：「好喝吗？」怡秀点点头，怎么好像遇到致凯，自己话都不会说了？身为中文系的人不会说话怎么可以，正准备说点什么，老师进教室了，随着老师讲课的声音，怡秀恢復了冷静。 下课后，致凯说：「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就识相的离开教室，怎么致凯好像都知道怡秀在想什么？艾咪坐在怡秀的另一侧：「欸，你还没答应我表哥啊？他真的是很好的人耶！我可以掛保证，如果他欺负你，我会帮你跟我舅妈告状。」怡秀又被艾咪逗笑了，艾咪真是怡秀的开心果，如果致凯的家人都这么好相处，那真的很不错……等等，自己真的想跟致凯在一起了吗？怎么在思考这种问题？原来恋爱真的会变笨，之前是没有遇过真正心动的人，甚至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这次感觉真的很不一样，但怡秀还想多给自己一些时间再做决定，目前必须先准备耶诞舞会要表演的舞码。 因为是耶诞节，应该是西方的舞蹈比较合适，怡秀决定跳自创舞，将西班牙舞和芭蕾舞做结合，跳出带着西班牙韵味的芭蕾舞风格，大红玫瑰的舞蹈服也很适合耶诞节的氛围，一切有了定案以后就开始找音乐和编舞，怡秀还没决定自己要穿硬鞋、软鞋还是跟鞋，这部分怡秀想要週末回家练习动作的时候再决定。 这段时间忙着编舞、打工和读书，对于致凯的事没空多想，很快来到耶诞舞会当天，怡秀右手持黑色金边的蕾丝扇子，身穿红底黑边的多层次蓬裙，低胸小礼服带着玫瑰造型，脚下穿着黑色跟鞋，扇子半掩着面，轻轻煽动，露出怡秀漂亮的眼睛，左手插腰，接着左脚一踢，红唇一勾，右手转动扇子，时而加上斗牛的小跺脚，时而加上芭蕾的转圈动作……今天的舞蹈着实嫵媚动人，结束后台下掌声如雷贯耳，又收穫无数闪光灯及一票粉丝，怡秀正准备退场，致凯此时带着九十九朵红玫瑰上台献花了，怡秀脑袋又当机了，怡秀从来没有在台上脑筋一片空白过，致凯单膝下跪高举着花，台下有人吹口哨，有人尖叫，妥妥吃瓜群眾，献花就献花，单膝下跪做什么，又不是要求婚，致凯跪着实在让人尷尬，怡秀接过花想赶快退场，台下又是一阵尖叫。怡秀退场，致凯下台，台下的躁动怡秀到后台都还听得见，在怡秀后面表演的人又直呼倒霉，到底有没有人在看他表演？ 怡秀到后台换下衣服、卸妆，捧着玫瑰出去，九十九朵玫瑰真的很重，一出去就看到致凯站在外面等怡秀，怎么办？怡秀好像觉得致凯愈来愈帅了。致凯看到怡秀也朝着怡秀走过来：「你今天真的是太美了！」怡秀脸红的说：「谢谢。」怡秀说：「花有点重。」致凯爽朗的笑了：「我帮你拿，先回宿舍放东西吗？今天耶诞节我们出去逛逛？」怡秀点点头说好。怡秀把表演服和花放在宿舍，照了一下镜子，就到外面见致凯。 致凯带怡秀到学校外面最热闹的街道，今天耶诞节人有点多，致凯牵起怡秀的手，在怡秀旁边耳语：「让我牵着你，我怕弄丢你。」怡秀顿时从脸红到耳朵，小心脏疯狂乱跳。街上店家放着耶诞节的音乐，门口摆放佈置过的耶诞树，致凯和怡秀逛了好几家店，致凯问怡秀：「喜欢什么，我买给你，耶诞礼物。」怡秀不是爱乱花钱的人，每间都是看看而已，觉得时间有点晚了，要在门禁前回宿舍便开始往学校走回去。校园内原本的绿色隧道掛上了灯饰，就在学校这样静静走着也很美很有气氛，致凯停下脚步面对怡秀开口：「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今天是我们的第一天，往后每一个圣诞节我们都一起过。」怡秀这次认真的回答：「我愿意。」 第十章 庆生 回到宿舍洗澡后，艾咪也回来了：「我表哥送你花耶！你答应他了？」怡秀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艾咪替两人感到开心。怡秀还读了一会儿书才睡觉，一夜好眠。 隔天学校上传了耶诞舞会的照片到学校网站，果然瀏览人次又大爆炸了，除了怡秀的演出令人难忘，致凯的献花环节更是让学校热烈讨论了一阵子，直到大家开始面色凝重的准备期末考，校园才恢復寧静，怡秀考得还不错可以安心回家放寒假，怡秀的生日也在寒假期间，回到家收到景昭的来信，怡秀也回信和景昭问候近况，对于自己上台表演还有交男朋友的事怡秀没有隐瞒，怡秀不为自己做的决定感到后悔，一切都很坦然，因为怡秀生日在一月底，景昭生日在八月底，所以目前怡秀和景昭维持在寒暑假时互相通信的朋友关係。 因为怡秀生日除了是在寒假之外，也刚好是今年农历除夕，就算致凯有心坐火车来找怡秀，两人过年时间不在家跑出去约会也不太现实，所以放假前致凯和怡秀已经说好等过完年回学校再补过生日，双方各自都好好在家陪家人吃团圆饭，好好的放假开心过年。 因为怡秀工读的关係，开学前一週就必须到教务处报道，开始帮忙学校做开学前准备，致凯也在同时间回到学校，打工完致凯已经在校门口等怡秀，致凯神秘的说：「带你去个地方。」怡秀很喜欢这样行程已经安排好，放空跟着走的感觉。以前婚后都是怡秀要规划行程，怡秀没有规划景昭就不会带全家出门，怡秀已经开始渐渐忘记以前的事情，记忆没有刚回来时鲜明，致凯说：「到了。」抬头一看，是学校附近一栋有电梯的大楼，致凯说：「这学期我不住学校宿舍了，前两天我就已经回来看房子了，并打了一把钥匙给你，你随时都能来。」致凯牵着怡秀的手进电梯坐到了六楼，电梯打开只有左右两户，致凯往左走，打开了门，是很大的户型，有客厅、有厨房，还有两个房间，站在阳台还能看到他们的学校，客厅桌子上摆着蛋糕和一桌子菜，致凯说：「刚才等你的时间，我已经把晚餐煮好了，等着帮你庆祝生日。」怡秀太惊讶了：「你会煮饭？」致凯说家里父母事业忙，常给他零用钱叫他自己买东西吃，但致凯太想吃家常菜，所以高中时学着做了很多，慢慢地愈做愈熟练，怡秀觉得一切有点太梦幻，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男人：「你有不擅长的事吗？」致凯大笑回答：「跳舞。」怡秀愣了一下也大笑了，确实致凯跳舞是不能跟自己比，怡秀就不谦虚了。 稍微逛了一圈，家具几乎应有尽有，是拎包入住型的，一间房间致凯已经放了东西，房间乾净整齐，另一间只有家具，是准备留给怡秀的，然后他们就坐下吃饭，怡秀有点肚子饿了，等不及大快朵颐：「也太好吃了吧！」怡秀一边称讚一边毫不客气的夹菜，致凯说：「我愿意一直煮给你吃。」怡秀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这傢伙情话顺手捻来的，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怡秀重活一次觉得人生没什么事是一定的，俩人未必能走到最后，即便走到最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谁知道以后是不是真的还对她这么好，致凯看到了怡秀的沉默：「你不相信我？」怡秀放下筷子抬头看着致凯：「虽然我们刚交往没多久还在热恋期，但可能我理性大于感性，有些话说早了，未来的事说不准。」致凯说：「我会让时间证明一切的。」致凯温柔的嗓音唱着生日快乐歌，刚刚还挺冷静的怡秀突然有点脸红了，怡秀许愿、吹蜡烛、切蛋糕，吃饱饭后致凯认真的问怡秀有想搬过来一起住吗？怡秀说：「空堂时可以来这边共度没人打扰的两人世界，但女生宿舍那边还想先留着，晚上还是会先回宿舍住。」致凯说：「那我们一起去买点生活用品吧！」 两人一起买了生活必需品，当然还包括怡秀空空荡荡的房间需要的东西，买完东西时间太晚了，致凯先送怡秀回宿舍，东西由致凯拿回家，虽然怡秀说她的东西丢着就好，她有过去再整理，但致凯还是帮怡秀把床都铺好了。一个礼拜后迎来开学，艾咪也回来了，俩人开开心心像闺蜜一样黏踢踢，还有很多寒假发生的事情嘰哩呱啦说不完，致凯问艾咪：「你什么时候要把我女朋友还给我？」怡秀脸红了，艾咪说：「好啦！你老婆还给你，你敢欺负嫂子小心我揍你。」怡秀脸又更红了。 大二课程还是挺多的，这次迎新为了避免抢走新生风采，怡秀就没有上台表演了，致凯和怡秀都是很重视课业的人，加上怡秀还要工读，所以俩人约会时间不多，期中考后，换致凯生日到了，致凯说：「我生日，你能陪我吗？」怡秀说：「蛋糕我做。」致凯说：「你会做蛋糕啊！」因为四十岁的怡秀都要做小孩点心啊??不过太多年过去了，不知道有没有生疏，怡秀便说：「我试试看。」致凯真是太开心了。 于是俩人在家，怡秀做蛋糕，致凯在旁边做菜，对于这样的互动怡秀觉得太浪漫，加上致凯煮菜的时候赏心悦目，怡秀脸又红了，致凯很快做好晚餐，怡秀也帮蛋糕挤上奶油装饰，致凯惊讶的说：「这蛋糕好专业，要不是在旁边看你做，我都还以为是买来的呢！」怡秀对于一个人开口唱生日快乐歌这件事有点尷尬，所以只说了一声：「生日快乐。」致凯说：「不够，你亲我一下。」说完把脸颊凑过来，怡秀害羞的正准备亲致凯脸颊，致凯脸突然转过来，他们接吻了，致凯还搂着怡秀的腰不放开她，亲得怡秀脑袋一片空白，等致凯起身的时候，怡秀脸烫得跟什么一样，致凯左手搂着怡秀的腰，右手摸着怡秀红通通的脸，有点情不自禁，又吻了怡秀一次。 第十一章 见家长 致凯将怡秀拥在自己怀里冷静冷静，再吻下去致凯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俩人就这样静静的拥抱后，才在客厅坐下好好吃饭庆生。大学期间，这对校园情侣感情稳定，很多老师都知道他们是一对佳人，偶尔假日致凯、怡秀、艾咪会一起外出郊游踏青，直到大学毕业前怡秀还是住在女生宿舍，艾咪大学毕业准备要回家找工作，怡秀和致凯都考上本校研究所，艾咪大学毕业搬离宿舍的时候，艾咪和怡秀紧紧相拥哭得稀里哗啦的，之后怡秀才搬到致凯那边一起住，研究所除了写论文还需要实习，如果没住在一起就很难见到面了。致凯真的履行承诺，有空的时候都会做饭，这让只负责吃的怡秀很不好意思，只好有时帮致凯抓抓肩膀按摩消除疲劳，才不会显得自己太佔便宜。 今天致凯在洗碗，怡秀有点感动，觉得一个男人对自己好这么多年，这份爱绝对是真心的，怡秀已经对致凯充满信任，怡秀靠近致凯身后，双手搂着致凯的腰：「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致凯擦乾双手，转过来面对怡秀，吻了怡秀的唇，怡秀被吻得眼神迷离，致凯将怡秀公主抱起，怡秀吓了一跳搂住致凯的脖子，致凯抱着怡秀去往房间床上，将怡秀压在身下，致凯再次吻了怡秀，吻到怡秀有点喘不过气，致凯看着怡秀迷离的双眼轻声的问：「可以吗？」怡秀害羞的点点头。 致凯要了两次，怡秀觉得自己要虚脱了，而且都不知道致凯什么时候健身的，微微的肌肉线条看得怡秀脸红，致凯看起来一点都不累，反尔显得意气风发，怡秀有点生气：「你为什么都不累？」致凯邪魅一笑，低身靠近怡秀耳边：「因为我把你吃了。」怡秀娇嗔拉起被子摀着脸转身：「不理你了。」致凯笑得更大声了，怡秀心里骂了致凯讨厌，骂完回想刚刚发生的事，从被子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甜蜜的微笑。 研究所期间的暑假，怡秀和致凯互相见过对方家长，怡秀的妈妈见到致凯时，很像在审问犯人，问对方父母职业，问致凯有几个兄弟姊妹，问东问西口气也不礼貌，怡秀心里生气，但安静没有说话，因为在致凯面前和妈妈吵起来场面只会更难看，致凯倒是很有耐心回答怡秀妈妈所有的问题，致凯离开坐车回家后，怡秀的妈妈还对致凯的面相品头论足一番，怡秀濒临爆走边缘。 前一次人生曾为此和妈妈吵架，怡秀国小时，妈妈骑着后面加装两轮的摩托车送怡秀上学：「会不会觉得妈妈脚不方便让你丢脸？」怡秀当时真心不觉得丢脸，即便小儿麻痹也是自己的妈妈，小儿麻痹也不是妈妈愿意的。但是长大之后，妈妈的奇怪思维和不可理喻怡秀真的厌恶，例如出门报告行踪要鉅细靡遗，几点要去哪里，行程必须对上，有次国小六年级去同学家玩，同学当时一个人在家说去外公家比较好玩，然后国小同学又带着怡秀搭公车去外公家，怡秀妈妈打电话去同学家，同学妈妈刚回到家就接到怡秀妈妈的电话，怡秀妈妈：「我女儿说要去你们家玩，她有在吗？」同学妈妈：「她们应该搭公车去阿公那了。」怡秀妈妈大呼小叫的：「唉哟！带我女儿搭公车这样不是很危险吗？」同学妈妈：「不会啦！我女儿很常去。」结果同学妈妈还打电话去外公家，外公专程到公车站牌接她们，一看到自己孙女下车，立刻跟身旁的怡秀说：「你赶快打电话回家，你妈妈很担心。」到人家阿公家回电话又听妈妈碎唸一顿，怡秀曾说过：「别人妈妈都不会这样子。」怡秀妈妈说：「你看到的都是表面，你怎么知道人家妈妈不会这样子？」结果那位同学嫁到美国去了，过得很幸福，生下的混血儿更是可爱，怡秀觉得以前同学妈妈就都让她放飞自我，所以人家就有勇气远走高飞，而自己只能被困在这里喘不过气，妈妈还从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对于批评男友这件事，怡秀也曾回妈妈过：「如果您这么会挑，那为什么我们现在过这种日子？」怡秀妈妈说了让人哑口无言的话语：「我小儿麻痹没得挑啊！你好手好脚的为什么不挑好一点的。」从来一次的人生，怡秀原本希望改善这一切，即使不喜欢对方，见面的礼貌还是要有啊！但后来发现自己最后只能躲，和妈妈保持距离，因为妈妈是永远不会改变的，而和这样的妈妈相处真的很窒息。 后来换怡秀搭车去致凯家，致凯和艾咪一起去接怡秀，怡秀好久没见到艾咪，开心的和艾咪拥抱，俩人又有说不完的话题，艾咪说她现在在补习班教外国人中文，发生好多好多搞笑的事，致凯则在旁边吃醋的说：「你都没看到我？」怡秀只好左手勾着艾咪，右手挽着致凯以示公平，到了致凯家，家人和谐的看电视、吃水果，父母叫致凯带怡秀去附近玩玩，还和怡秀介绍当地有哪些景点很值得去，有花海、有老街，下次早点来可以再去远一点的地方，也能搭船出海或是去景观餐厅看夜景，怡秀觉得和他们家人相处舒服又放松，关于自己的事，致凯父母完全没有问东问西，真的是挺开明的父母。致凯和艾咪真的带怡秀出去玩了一通才回家吃饭，致凯妈妈手艺超好，难怪致凯煮饭也好吃，这天赋有遗传到妈妈吧！致凯家人挺多的，但相处和谐没有压力。 原本一切都挺美好的，学校也很愿意帮怡秀写推荐信，只要想去的学校有缺老师，基本上怡秀应徵没有任何问题，就在怡秀和致凯研究所毕业，俩人都修完教程后，怡秀的妈妈要求怡秀回台中家里这边应徵工作，梦醒了，也碎了：「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跑那么远以后怎么照顾我？」而致凯家在台北。 第十二章 十字路口 怡秀和致凯坐在客厅，目前还属于他们俩人的窝，怡秀问：「我妈妈希望我回台中，你毕业后的规划呢？」致凯回答：「不管是回家接家里的事业，还是当老师，应该是回台北。」致凯原本还要再说点什么，因为致凯觉得自己的未来里一直有把怡秀规划在内，很多事都还能再商量，但是怡秀却看着他，双眼含泪滑落，无声的哭泣，但眼泪却不停落下来，不知在抗议什么？不知在委屈什么？致凯无法应付女人哭泣，他慌了，致凯还在思考该如何哄怡秀别哭，怡秀说了一句：「我先回房间静一静。」就起身进房间了。 怡秀负面情绪排山倒海而来，怡秀自己都无法消化，彷彿回到从四十岁回来国小三年级的那天夜晚，听到致凯说继承家里事业，一般人听到家里有事业能继承肯定以为自己攀上高枝，开心无比；但怡秀记得景昭的店是怎样最后变得一无所有的，怡秀很害怕。一间学校通常也不会缺很多老师，所以致凯和怡秀在不同县市不同学校是很有可能的，如果因为远距离最后分开，是不是又回到和景昭再次重逢的二十七岁？如果生活轨跡衔接上了，这段时间自己有改变什么吗？想到这些怡秀又换成恐惧，总之怡秀在房里一直哭、一直哭，致凯好几次想敲房间的门最后又默默把手放下，坐回客厅沙发，致凯觉得也许等下怡秀哭完就会冷静下来，出来和自己谈谈，但是致凯这一等，等到了天亮，致凯黑着眼圈，他真的不解什么事让怡秀哭得如此伤心。 而怡秀，陷入那晚的忧鬱，遗忘很久的不满和悲伤全部都无法控制，情绪相当复杂，怡秀整理不清楚。天亮了，怡秀忘记自己哭了多久，走出房间，看到致凯因为自己而整晚坐在客厅没睡，怡秀眼泪又不争气的滑落，致凯皱着眉头，走过来抱住怡秀，怡秀也抱着致凯，致凯在等怡秀开口，他以为怡秀走出来是终于整理好思绪了，但怡秀却沉默，因为她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走，她深怕自己这次又选错了，她怕自己重蹈覆辙…… 那天俩人都无比沉默，怡秀大半的时间都关在房间里，出来吃饭也没说半句话，致凯没弄懂怡秀的癥结点，所以只能等，等怡秀开口。直到吃晚餐的时间，怡秀终于说话了：「我打算搬回台中，在台中应徵老师。」致凯问怡秀：「你希望我怎么做？」怡秀说：「走你自己想走的人生，不用因为我改变你的决定，我整理好行李就会走。」 怡秀是一旦做决定，就会很有行动力的人，进房间后便开始收拾行李，很多东西怡秀都丢得很乾脆，丢掉眼不见为净心也跟着清净，这一晚怡秀又异常冷静整理完所有东西，怡秀知道自己躲避妈妈很多年了，总该回去面对，不可能一直躲，孝顺的枷锁怡秀无法洒脱挣开，既然回去了，工作当然以台中为主，怡秀没有跟致凯提分手，怡秀想让致凯有做决定的时间，她不需要致凯为自己改变人生，万一以后致凯埋怨自己，怡秀可承担不起。整理完所有东西，天亮了，致凯一如往常做好早餐，怡秀坐下吃早餐，怡秀觉得万一自己离开后，致凯回台北，他们有可能就会分手，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坐下来吃饭了，怡秀谢谢致凯宠爱自己这么多年，很多话多说怕又流泪，自己真不想再哭了，相信致凯能懂的，这么多年怡秀对致凯是否真心骗不了人的，也和致凯说了等下就要去搭车，便起身回房间拿行李箱，行李箱拖到门口，怡秀放下属于这个家的钥匙，致凯跑过去抱紧怡秀，致凯非常不安，感觉自己要失去怡秀了。 怡秀回家的路上，坐在火车靠窗的座位，心情无比沉重，愈接近目的地愈加黑暗，原本遗忘多年第一次人生的回忆又在脑海浮现，怡秀一直在思考当时的自己正在做什么事情，试图和现在的自己找到某种关联，愈想有关联，便愈陷进忧鬱里，怡秀在不知不觉中忧鬱症復发了，开始觉得人生重来几次都一样无药可救，是不是重新投胎去好人家就能少很多烦恼？想到那些怡秀羡慕嫉妒的人，凭什么自己就不配过好日子？泪又落下了。 回到家，怡秀还假装自己很开心，假装自己很期待回来，戴上偽装的面具，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和父母寒暄后回到房间，演戏真的很累，怡秀只想安静，别逼我一直入戏，但妈妈聒噪喋喋不休的负面言语，就像忘了关麦克风的旁白，把怡秀继续往忧鬱的沼泽推下去，上不来就算了，现在找谁拉自己、救自己？ 打开电脑，要赶快看台中有哪些学校有国文老师的职缺，妈妈可耳提面命家里没钱很多年了，怡秀已经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放心好了，上传应徵资料到对方学校信箱后，还附上教授的推荐信，怡秀倒头就睡，怡秀已经两天没睡觉了，一天在哭、一天在整理行李，对，怡秀回来行李还没……还没想完整理两个字，怡秀累到睡着了。 怡秀走后，致凯收拾剩菜，然后站在怡秀房间门口发呆，这女人怎么这么狠心，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好像怡秀曾经在这生活是致凯的错觉。致凯原本想回去接家里的公司，然后怡秀在台北应聘老师，自己在公司站稳脚跟后，就向怡秀求婚，那美好的家庭生活，致凯都想好画面有多美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行李还没整理就在睡觉啊！」妈妈宏亮的嗓音将怡秀从睡梦中惊醒了，怡秀不想解释，起床把行李箱拉过来打开，比起收行李回来的果决，现在开行李的缓慢更显得犹豫和抗拒，看着已经打开的行李箱，怡秀不想从里面拿出任何一样东西，拿一样东西的力气都没有。 第十三章 办护照 前一次人生，怡秀一直到结婚度蜜月快三十岁了才第一次出国，过海关检查身上不能有哪些物品都搞不清楚，白痴到连婚戒都脱下来，水也在海关那被要求倒掉，而且穷到连水倒掉都显得可惜，殊不知进去候机大厅就有饮水机，被自己的蠢给蠢笑了；飞机加速衝出跑道那一刻，内心无比雀跃，彷彿终于衝出了这个黑暗深渊，没有什么能再困住自己，最好再也别回来，可惜即便怡秀不是爱乱花钱买东西的人，也没那个能力一直出国，甚至到四十岁的时候已经好多年没出国，大概是因为这样，对于那些在国外的人，怡秀才显得格外羡慕。 想到这里，怡秀站起来，带上钥匙、手机、钱包出门，「我有急事出去一下，行李我回来会收」怡秀怕妈妈多问，交待完自己的事就火速夺门而出，怡秀想去拍证件照，想去办护照，怡秀想去韩国生活，虽然不知道怎样的条件可以留在韩国工作，但反正办证件需要时间，先办了再说，至于为什么是韩国，因为前一次人生，三十四岁的怡秀为了学当时流行的韩式裱花，去了韩国几次，对韩国情有独钟，坐飞机去韩国距离不远，饮食也很喜欢，韩语在追韩剧的训练下，基本沟通还是能学很快的，申请完这些，怡秀的心感觉安定多了，怡秀从来都不害怕挑战，怡秀只害怕无法逃离黑暗的日子，害怕把人生过进死胡同里再也没有选择权。当老师，怡秀都可以想见自己现在二十几岁一直到退休再到死，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那一成不变一眼望穿的人生才不是怡秀想过的，这也是前一次人生怡秀抗拒考公务员的原因。 回到家，才刚进门妈妈就问：「刚刚去哪里？」怡秀回答：「拍证件照。」妈妈以为怡秀面试工作有急用，所以没有多想，怡秀也回房间整理行李去，整理完后，怡秀开始上网看关于签证部分的规定，再慎重的写一封信给刚才投履歷的学校，不去工作了也不好意思浪费人家时间面试，事先礼貌解释清楚会比较好。接着再打了一通电话给疼爱自己的教授，先感谢教授的推荐信，再解释一下自己想趁年轻多看看多闯闯，过几年后再回来，幸好教授看着怡秀这么多年的认真努力，相信怡秀未来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能做得很好，对于教授的理解肯定，怡秀非常感动，怡秀没想到教授会支持自己还如此看好自己，也决定隔天再回以前高中母校看看恩师。 致凯打电话来了，致凯已经搬回台北，做好了决定，致凯说自己想接下爸爸的公司，站稳脚跟后再向怡秀求婚，致凯觉得到时候即便怡秀不教课了，致凯也能养得起怡秀，所以让怡秀放心在台中工作，他有空的时候到台中看怡秀。怡秀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规划，但怡秀对致凯的感情随着当时忧鬱的漩涡冲凉了、冲淡了，而且即便还热恋着，等致凯久久有空才能来台中一次，感情变淡也不过是晚一点的事而已，怡秀看得很透彻：「我们分手吧！我决定要去韩国，几天后拿到护照就走。」致凯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只有台中和台北的问题，从没想过会有韩国和台湾的问题，致凯有点追不上怡秀的步调，事情渐渐脱离控制了，追怡秀的时候，是怡秀脑袋当机，现在分手，终于换致凯脑袋当机了：「怎么突然要去韩国？」怡秀说：「想去国外生活几年，还会回来的，只是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先分手，彼此没有负担也不必掛念。」双方在电话中沉默，片刻后怡秀打破沉默，先说了再见掛了电话，即便沉默了半小时、一小时的意义又在哪呢？决定了就不会改变。 几天后护照下来了，怡秀鼓起勇气和父母说自己要去韩国工作几年再回来，怡秀的父母非常生气，他们觉得这是没屁用的事，而且太慢开始当老师会影响年资，说自己都是为了怡秀好，怡秀不知道要怎么让父母理解小孩有自己的人生，请他们不用事事安排事事控制，那些是你们父母想过的人生啊！而且前一次人生怡秀四十岁时，从不觉得生了小孩就是要她们将来照顾自己，那样小孩被生下来多倒霉？不能选择的被生下来，还立刻被规划好以后的重责大任，她们又不是同意并签订契约才生下来的，投胎当人没有选择权那还不如投胎当动物自由自在好呢！但怡秀觉得解释这些都费劲，只会变成妈妈在讲妈妈的观点，怡秀在讲怡秀的观点，妈妈不会妥协，只在于怡秀妥不妥协而已，而怡秀这次很坚定。 怡秀不说话，妈妈以为怡秀听进去了，怡秀点点头就进房间，没有发出声音静悄悄的整理行李，再偷偷把行李藏在衣柜里，上网订好机票，便开始写信，因为怡秀决定偷偷溜出去不告而别，在父母面前离开还不知道要上演什么夸张的戏码。放假还是会回来的，又不是都不回来，怡秀感觉父母当她一辈子都不回来似的瞎紧张，其实说不定在韩国处处碰壁，很快一年后就回来了，但至少怡秀一定要去做这件事，体验过这样的生活是怎么回事，那才不会后悔，即便一年后就回来应聘老师，至少怡秀心甘情愿。 夜深人静，父母熟睡了，怡秀站在父母房门外，怡秀也会自责、也会内疚，但还是想去韩国闯闯，怡秀把信放在桌上，小心的提起行李箱，避免自己发出任何声响吵醒父母，连鞋子都是拎到门外面才穿，然后就搭接驳车去机场了，到机场美食街吃早餐，入关以后四处逛逛，有十五年没来机场了，怡秀现在无比开心，只是隻身一人的开心比较内敛，好怀念和艾咪俩个人吵吵闹闹，互相支持理解的感觉，怡秀的孤独感从来就不是因为自己是独身女，而是没有一个永远理解支持自己的避风港。 第十四章 药妆店 抵达仁川国际机场，怡秀提着行李箱先搭地铁到韩国药妆店，这是一家做观光客生意的药妆店，怡秀可以大量面对说中文的旅客，韩文不足的影响会相对较轻，而且怡秀天生皮肤很好，推销美妆產品怡秀相信自己会很有说服力，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要先挑点有把握的事情做。 到药妆店门口，怡秀走到柜檯用英文表示自己要来面试工作，柜檯人员居然用中文回答她：「我带你去办公室。」怡秀很惊讶：「你会说中文？」柜檯人员面带职业笑容：「我从黑龙江嫁来韩国。」主管看到怡秀进来，先用韩文跟怡秀打招呼，但怡秀打完招呼后就开始听不懂主管说什么了，主管察言观色立刻切换成英语模式，怡秀立刻用英语回答主管的问题，简单来说这段对话的结论是怡秀录取了，公司有提供宿舍，销售药妆部分刚才带怡秀进来的嘉玲会教怡秀，听到有宿舍怡秀松了一口气，至少住的问题也解决了，主管递了一叠资料给怡秀说明天十点上班。 怡秀看着手上的资料，按照地址到了附近的员工宿舍，宿舍真的非常简陋，都不知道是宿舍还是监狱，比大学时住的宿舍还差，没有窗户，一点都不通风，床铺还是铁支架，有点锈跡斑驳，怡秀先放下行李，就到外面，一方面了解附近有哪些店家，也看看能不能补买一些宿舍要用到的生活用品。明天就要上班了，怡秀没有心情间逛，稍微走了几条街，看到卖化妆品的商店，想到自己上班应该画点淡妆，自己什么都没带过来，赶紧进去买了几样，之后再去便利商店买点吃的就回宿舍，回到宿舍遇到今天休假的同事，刚刚来的时候对方出门了，现在刚好回来，但是这位同事英文也不太好，怡秀又不会韩文，和对方沟通几乎必须比手画脚，只能说还好学舞学很久，肢体语言还算丰富，说了老半天怡秀连对方名字都没听懂，不过听懂了对方问怡秀行李是不是只有这些，好像没看到怡秀的床单棉被，怡秀说自己今天下飞机，什么都还没买，刚刚去外面看都是服装店，同事说这边是观光区，床单这些要去市场才有，同事说自己有一套换洗用的，可以先借她，让怡秀休假再去市场买，怡秀感激的道谢，因为语言不通怡秀也不硬聊了，回自己位置铺床去。 上班前怡秀化点淡妆，粉底薄薄的才能看得出皮肤原本就好，同事很喜欢在脸上弄亮粉，因为灯打下去能显得闪亮亮，怡秀再加点眼妆，没花多久时间就画好了，然后把头发像空姐一样盘起来，昨天进去面试时瞄了一眼，大家好像都是盘头发的，接着怡秀提早到了公司，怡秀发现同事私底下没什么交集，索性自己早点到公司多熟悉工作内容，主管看怡秀来了，挥了一下手示意怡秀过来，怡秀过来后，主管交叉着手，视线从怡秀的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像扫描机一样，这视线有点不舒服，还好不是產后发胖的自己，主管应该会带着鄙视的眼神吧！主管看完后，转身拿了一套制服给怡秀，叫怡秀去换上，主管用眼睛测量得可还真准，大小尺寸刚刚好，怡秀换好就去找主管，主管面无表情，用韩文叫来了刚进门上班的嘉玲，叫嘉玲今天带着怡秀学习，嘉玲称不上亲切，只是习惯带着职业笑容，相处起来还行，但怡秀发现客人来的时候，全部的同事都会换上另一副亲切的面孔，好像她们本来就如此热情，怡秀在旁边看着，好像游览车的客人一批进来后，全体就戴上面具开始演舞台剧似的，游客一走，又全体下台一鞠躬等待下一场演出，怡秀像个看客，还没融入进去这个团体。 主管明明早上就叫嘉玲带她，但嘉玲根本没理怡秀，还好销售部分怡秀前一次人生早就很厉害了，刚才客人来时，怡秀就穿梭在商品展示架，看有没有客人需要帮忙，也藉机记一下各个展示架放了哪些產品，还有上面大约标价多少，其实热销那些蜗牛面膜、芦薈护手霜等，怡秀还是很清楚的，只是她们那些高档產品一套一套的解说词怡秀还不清楚而已，凭怡秀的记性，多听几次，搞不好今天下班时就背起来了，以前电视机里的广告词怡秀不想背，一不小心最后也都滚瓜烂熟。这批客人走了，现在有点空间时间，嘉玲走过来：「你之前做过销售？」怡秀：「家境不好，之前有很多打工经验。」特别提到家境不好，是希望嘉玲能放下防备心，对自己友善一点，嘉玲果然态度有好一点点：「我嫁来韩国六年了，你有遇到问题都可以找我问，我先教你销售台词和要特别注意的地方……」经过一天的表现下来，主管叫了嘉玲过去，问问怡秀今天表现如何？嘉玲表示怡秀挺知道自己该做哪些事的，表现得还不错，主管听完才对怡秀有一点好脸色，大家互相说辛苦了，终于下班，怡秀觉得应该不用太久，工作上的事就能适应得很好，下班想先出去吃点东西再回宿舍，那种宿舍真不适合长时间待在里面。 逛着逛着，发现韩国餐厅不太善待一个人的客人，点餐都是两人份起跳的，嘉玲是嫁到这里来，下班当然是回自己家，并没有住在宿舍，宿舍里其他人怡秀都还不太熟，逛到怡秀自己都没胃口了，最后又去便利商店买东西吃，坐在便利商店外的桌椅用餐，突然靠过来一位怪怪的先生，用语法充满倒装的中文和怡秀说话，大概的意思是对方正在学中文，看怡秀不像韩国人，是不是会说中文，能不能交个朋友，这样对方有练习说中文的对象，虽然怡秀也很需要对象练习韩文，但这位先生真的感觉很怪，收拾东西跟对方说自己有事情要离开了，赶紧落跑回宿舍，在宿舍多听其他人对话应该也能学点韩文吧！ 第十五章 新朋友 真的是想太多，回到宿舍的怡秀根本听不懂室友在说什么，所以怡秀陷入自己的思绪里，那些说话声成了背景音，怡秀没想到可以立刻找到工作和住宿的地方，虽然很幸运，但一切又很像磨练，不过没关係，等习惯一切后，应该就可以去更多地方，总不能一直困在药妆店和这个监狱宿舍里，现在的安排只是需要先在这边有收入稳定下来。 隔天上班，主管用英文跟怡秀说下週排一天休假去银行开户，领薪水用的，怡秀应声好后就去工作了，应该能顺利完成开户任务吧，怡秀在内心想着，然后开完户还必须去市场买床单，还想找一下学韩文的语言学苑，等自己韩文学好，选择就能多一点。 下班怡秀又一样去了便利商店，今天连要不要出去逛逛的犹豫都没有，结帐的时候，怡秀通常会用简短的英文交谈，今天店员问怡秀：「你是台湾人吗？」怡秀回答：「是的。」店员智媛很开朗：「我之前去台湾唸书过，所以我会说中文，我看你很像台湾人，又来我们便利商店很多次，昨天你在外面用餐被骚扰的时候，我正想出去帮忙，但是你很快就走了。」怡秀太开心了，趁着便利商店没有其他客人便和智媛多聊一会儿，怡秀有很立即需要找到人帮忙的事，就是开户，智媛也很热心，说自己晚上打工，白天都有时间可以帮忙，智媛说自己在台湾读书的时候，也有很多人热心帮助她，怡秀赶紧加了智媛联络方式，能交到新朋友好感动啊！如同溺水时抓到的浮木一般。 怡秀休假那天，就和智媛约在智媛平时晚上打工的便利商店外，怡秀告诉智媛自己有哪些事今天必须要处理，智媛听完说：「我们先去开户，然后去语言学苑，我再带你去市场，在市场可以吃在地小吃，最后顺便买床单棉被回来。」怡秀真是太开心，一直和智媛道谢，智媛叫怡秀不用这么客气，有智媛的帮忙，这些事情很顺利的解决了，接下来怡秀就必须过着白天上班，晚上去语言学苑的生活，下课还能去便利商店找智媛，顺便在便利商店解决晚餐，然后夜深人静才回到宿舍，回宿舍大家都睡了，怡秀必须躡手躡脚的。 过了半年，怡秀才觉得自己讲的韩文是能沟通的韩文。汉语在韩国各大学中，是最受欢迎的第二外语，第一外语是英文，怡秀补习的学苑也有教汉语，怡秀去找了学苑会长，想了解有没有机会在这边应聘教汉语，会长说目前只能在汉语老师请假的时候让怡秀来代班，怡秀说没问题，也感谢会长给自己机会，怡秀目前在药妆店业绩奖金很高，那些大妈游客看怡秀漂亮又亲切，每次怡秀站销售的时候都卖得特别好，主管看出来了，随着怡秀韩文愈来愈好后，整个人看起来愈来愈自信，渐渐展现出属于怡秀气质与魅力，站在柜檯介绍產品时真的很亮眼，从容的语速，与客人间视线的自然交流，是其他急着把台词背完的销售员无法比拟的，所以怡秀介绍產品时，大妈们都会围着怡秀不想走，怡秀也能针对客人肤况介绍客人应该怎么搭配產品、怎么使用，有时怡秀还会告诉客人，除自家產品外，按客人的情况可以搭配什么运动或食疗，客人都觉得赚到了，怡秀说这样由内而外的改善能更显效果，年轻好几岁，小嘴又甜人又活泼；反观其他销售着急的被台词，客人都会愈站愈远，完全没有购满意愿。 很快怡秀迎来汉语代课的机会，怡秀在会长愿意给她机会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一旦有机会怡秀就想表现到最好，毕竟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一次代课，学生都去柜檯吵着以后都要上怡秀老师的课，学生都说怡秀老师的课比较有趣，学到的东西感觉比较实用，原本的老师太枯燥，一直叫他们背东西，但学老半天还是一头雾水，会长有点头痛，先帮怡秀老师排一週一堂课，但转班的学生人数太多，会长本意是不好意思辞退原本的汉语老师，但那老师的班人数也少了大半，剩下的只是因为时间关係只能上那个时段的课而已，会长又把怡秀的课排为一週两堂，会长请怡秀给他一些协调时间，先一週两堂教着，怡秀说没问题的，也很谢谢会长。 同时，药妆店这边想把怡秀升职加薪，但怡秀却表示自己想要离职了，怡秀没有看不起销售，但大老远来韩国如果只是为了做销售，太对不起自己想出来闯荡的初心，销售员一直都有很多位，所以离职不需要交接，虽然痛失金牌销售员主管感到很可惜，但主管也知道怡秀离乡背井来韩国，总会有离开的一天。 做销售存了一些钱，怡秀和智媛约好合租房子，确定好就把宿舍不多的行李搬过去了。前半年过得太忙碌，药妆店离职后，除一週两次的教课，其他时间怡秀要好好在韩国走走看看，智媛有空的时候就俩个人结伴同行，智媛没空怡秀也很享受一个人的旅行，除了去一些韩剧里出现的景点，还会去一些情侣约会圣地当电灯泡，智媛也会带怡秀去一些在地人才去的地方，俩人还去海边吃新鲜的海產，但怡秀看到智媛吃活章鱼还是害怕得尖叫，怡秀最喜欢韩国的人嵾鸡，在台湾煮得道地的店家不多，也买了一些礼物回台湾看父母，父母看到怡秀回来也许心里高兴，但表面看起来是气还没消的样子，听到怡秀在教韩国人中文，就不懂教台湾人中文不好吗？大老远跑去韩国教是差在哪边非去不可？从结果来看好像是变成这样子了，也许当初说可能一年就回来的乌鸦嘴要成真了，怡秀哈哈大笑，父母却忧心忡忡一点也笑不出来。 第十六章 于先生 回到韩国，继续教着一週两天的汉语课，约莫过了一个月，下课时怡秀通常会留在教室，让大家问完问题再离开，那天有位先生一直坐在座位等全部学生离开，怡秀不知道那位先生要做什么，看学生走得差不多，怡秀也拿起讲桌的书准备离开，那位先生说话了：「老师请等一下。」怡秀问：「什么事呢？」那位先生学汉语没有很久，于是后面都用韩语沟通：「老师是这样的，我在韩国是一家科技公司的老闆，我要往大陆那边发展分公司，所以才来学汉语的，但是我很忙，比较希望能有家教老师愿意弹性配合我的时间授课，不知道老师接不接家教？薪水不是问题。」怡秀课超少的，有家教、薪水还不是问题，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我这边没问题，只要上课时间和学苑没有衝突就可以。」大老闆开心的递上名片，上面写着大名于克胤，于先生也留下怡秀手机号码后才离开。 隔天中午，于先生打电话问今天晚上七点能不能上课，怡秀说可以，于先生便传了地址给怡秀，怡秀利用下午编排好课程，在晚饭后抵达简讯上的地址，是栋豪宅，从外面看起来超大，自己和智媛那合租的小小套房简直是小得可以。按了对讲机，里面那头传来女生询问的声音，怡秀表示今天是来教汉语课程的，门便打开了，印入眼帘的是个大院子，晚上院子还打灯，真的是好漂亮，走进去佣人已经站在门口迎接，是从服装判断身分为佣人的，原来刚刚回覆对讲机的是佣人，差点以为是女主人，还好没说错什么话，居然跟韩剧一样有佣人，这辈子还没在现实生活中看过有佣人的家。 虽然是佣人，但人家领的是老闆的薪水，又不是怡秀发薪水给她，怡秀不觉得佣人低人一等，也不觉得自己又高贵到哪里去，每个人都只是混口饭吃，所以怡秀还是客客气气的打招呼，佣人礼貌的把怡秀带进老闆的书房，其实怡秀有点迷路了，从进门看客厅很大后，就开始不知道哪边是哪边，一整体蓝灰色设计，怡秀完全看不出这个门和那个门差在哪里？然后领路佣人就说：「这里，于先生已经在书房里面等你了。」怡秀说了声谢谢就抬起手敲门，于先生说了声：「请进。」怡秀打开房门，于先生问老师喝什么，怡秀回答咖啡，没有咖啡喝水也行，佣人鞠躬后就退下去了。 于先生先寒暄一下：「我在大陆听当地人说普通话口音很重，老师的声音好像他们的播报员，好听。」怡秀说了声谢谢，佣人已经用托盘端进来咖啡和水果，怡秀拿出上课的讲义，便开始帮于先生上课，结束课程后，于先生送怡秀出去，开门示意怡秀先请，怡秀不好意思的说：「您能带路吗？我刚刚进来已经迷路了。」于先生开怀的笑了：「是我思虑不周，抱歉。」怡秀看对方笑成这样问道：「是没有人迷路过，我是第一个迷路的人吗？」于先生回答：「我不会随便让别人来我家。」怡秀自我怀疑，是自己韩文没学好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没人来过这个家吗？这么大的家没人来过？于先生送怡秀出去后说了下次有能上课的时间会再打电话，怡秀回答：「好的，于先生再见。」就离开了。 怡秀等不及回去和智媛分享自己今天进入了一间超浮夸的家，智媛听完皱着眉头问：「你教的是最有名的那间科技公司于光的于会长吗？」怡秀愣了一下，翻出于先生的名片，左上角的确写着于光科技：「于光科技很有名吗？」智媛抚额：「很有名啊！是我们全韩国最大的科技公司。」怡秀不是很清楚科技公司到底在做什么，所以反应没有智媛大。 过两天于先生打电话来预约上课：「今天是假日，方便上课吗？今天的时间都可以。」怡秀：「可以的，我等下就过去。」白天的于先生家看起来採光和通风都非常良好，室内蓝灰色设计在晚上看起来沉稳，白天则可以看到外面庭院绿意盎然，上完课，于先生说：「时间有点晚了，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个饭？」怡秀说：「不用了。」于先生说：「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吃饭时间薪资可以照算。」这是什么霸道总裁吗？这时答应显得自己很爱钱，不答应又显得不识抬举：「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用特别另外加薪资给我，我刚刚是觉得留下来吃饭太打扰您休息。」跟霸道总裁吃饭有点像在应酬，那霸气外露的感觉好像不是什么话都能聊，难怪常常一个人吃饭，没多久佣人端来一整桌丰盛的料理，怡秀是喜欢吃美食的人，既然留下来就不客气了，对于每一道菜味道的拿捏与层次，怡秀赞不绝口嘖嘖称奇：「哇！姨母是怎么煮的，也太好吃了吧！是于先生从餐厅挖脚来的？」姨母是对年长者亲切点的称呼，于先生笑得开心：「看来该帮姨母涨薪水了，你在我旁边每道菜都吃得香，让我觉得今天饭特别好吃。」姨母在一旁也笑得开心，不是因为于先生说要涨薪水，而是今天于先生难得吃很多，姨母常觉得于先生正餐吃得少，应酬又喝酒，对身体不好，姨母在心底盘算，以后都要把怡秀老师留下来吃饭。 下一次上课，怡秀老师正要离开，姨母迎过来问于先生：「会长，饭菜已经备好，要请怡秀老师留下来吃饭吗？」于先生看着怡秀：「方便吗？」怡秀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于先生，姨母谢谢你，我好喜欢你做的菜。」姨母很会察言观色的退下，留会长和怡秀俩人用餐。用餐聊天期间，怡秀问到：「会长这么忙，当初怎么会去学苑上课？」于先生说：「秘书找来一个我不喜欢，我也不想要他再领一堆阿狗阿猫来，所以我乾脆自己出去挑，果然我看人的眼光准。」怡秀脸上三条线，这会长是在夸我还是夸他自己，但还是礼貌的回：「于先生过奖。」今天用餐时，于先生提到：「有家台湾的科技公司想和我公司合作，下週要过来拜访，你方便陪同我翻译吗？我会支付你翻译的薪水。」以于先生现在汉语水平的确是无法开会，怡秀便应下了。 第十七章 西装外套 回家后的怡秀开始上网查关于于先生，以及于先生公司的资料，希望开会的时候能够对双方内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有助于翻译能更准确。很快迎来开会那天，怡秀着正装出席于先生公司，秘书先领怡秀到会长办公室等待，于先生递给怡秀一份合作意向书：「这是对方公司的合作方案，你先了解一下。」怡秀怕自己来不及看完，拿到后立刻翻阅内容，看完的同时秘书敲门：「会长，致力公司的人已经在会议室了。」会长点点头迈步出办公室，怡秀放下意向书，紧随会长身后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人看到于先生进入，立刻起身过来向于先生握手打招呼，怡秀一看，是致凯！致力公司是致凯家的？致凯家也是科技公司吗？于先生察觉到致凯震惊的眼神，也随致凯的视线回头看怡秀，也在怡秀的脸上同样看到震惊的表情，于先生皱眉，脸色阴沉，霸气更加彰显，双方在会议桌对面坐下，开始今天的会议。会议后于先生的秘书送致凯，和致凯的翻译离开，怡秀回到会长办公室，会长开口：「你认识致力公司的人？」怡秀回答：「致凯是我的大学及研究所同学，我不知道原来他家是做科技公司的。」于先生抿着唇，看起来相当严肃，和平时汉语课时完全不像同一个人，于先生是在生气吗？难道他怀疑我叫致力公司的人过来找他？怡秀真的很冤枉啊！怡秀说：「如果今天任务已经完成，那我先离开了。」于先生点了一下头，怡秀转身就走，怡秀可不想哈腰鞠躬的，莫名其妙，是在臭脸给谁看啊！于先生抬头看怡秀离去的背影，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隻苍蝇。 回去后有一週都没有接到于先生要上课的电话，致凯因为没有怡秀韩国的手机号码，所以怡秀也不会接到致凯的电话，又过了一週，于先生打电话来了：「我下週需要到大陆出差，你方便跟我一起去大陆出差陪同翻译吗？」怡秀想去大陆看看，便同意了，于先生说：「有些证件需要申请，我的秘书会连络你。」怡秀回答：「好的。」出差当天，怡秀自己到机场和于先生会合，秘书已经安排好一切，在秘书引导下，怡秀进入头等舱，头等舱真的挺舒服的，托于会长的福可以享受头等舱的待遇。飞机落地，接驳车已在外等待，直接将他们送到饭店，于先生终于开口今天的第一句话：「晚上是正式场合，秘书会处理你服装问题。」然后会长就去他的总统套房休息了，秘书请怡秀先去房间放行李休息一下，一小时后来大厅，怡秀向秘书道谢，也搭电梯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一小时候，秘书请怡秀上车，载怡秀去了一家礼服店，秘书说一个半小时后再来接她，秘书便向里面的店员点个头，店员也向秘书点个头，秘书就离开了，怡秀觉得自己可能被卖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你们都点头是甚么意思？我还没点头呢！店员请怡秀跟着她走，示意她在沙发坐下，店员离开了五分鐘便拉了一个活动衣架过来：「你好，这些是我刚才针对你的气质挑选些适合你的礼服，你看看有没有满意的？」怡秀起身走到衣架看看，说实在怡秀都还不知道哪些礼服适合自己，店员看来比怡秀还了解自己，怡秀没有选择障碍的问题，将所有礼服看一遍，挑了自己第一眼就喜欢的浅蓝色平口礼服，淡淡的蓝，搭配银色细细的亮粉线条，纱的材质显得轻盈不笨重，店员拿起礼服带着怡秀往试衣间走，然后请怡秀把衣服换上。换好衣服走出来照镜子，怡秀自己也很喜欢，店员请来造型师，造型师看了换好礼服的怡秀，右手托着下巴思考三十秒，就拍了两下手：「跟我来。」然后就扭着屁股往化妆台走去。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化妆和弄头发，难怪秘书说一个半小时后接她，造型师总在怡秀觉得「差不多了吧？」的时候，又拿起下一样东西在怡秀脸上涂涂抹抹，照着镜子怡秀也看不出差在哪里？所幸闭着眼睛随便他弄，直到造型师愉快地自顾自拍起手来：「太美了！太美了！我的作品就是厉害。」怡秀睁开眼睛，瞳孔震动，真的觉得很美，怡秀站起来，店员左右手各拎着一双高跟鞋过来，造型师指了右手那双银色亮粉高跟鞋，店员就走过来把高跟鞋放下让怡秀换上，怡秀换上高跟鞋走到全身镜的地方照镜子，真的是太喜欢了，转身跟造型师说谢谢，造型师露出一副这还用说的表情。 秘书时间掐得真准，彷彿在怡秀身上装监视器一样，才刚弄好，秘书就走进来了：「我带你去会场。」怡秀再次和造型师道谢，就上车离开，来到宴会厅外，铺着红毯，男生都穿着西装，女生都穿着礼服，怡秀下车后不知道于先生在哪，只好穿梭在人群里，往宴会厅走进去，原来是新品发布会，看来都是科技相关的公司，藉由此次发布会谈合作的，怡秀才走进去，于先生已经立刻就看到怡秀了，于先生往怡秀这边走来，于先生看怡秀，淡蓝色的礼服，在灯光下，银粉线条和银色高跟鞋都闪闪发亮，衬得怡秀露出的锁骨和肩膀肤白似雪，盘起的头发，留下两边一点点波浪发丝，在怡秀的天鹅颈旁挠呀挠，挠的克胤心里馀波盪漾，克胤将右手手臂微微抬起，示意怡秀挽着他的手，怡秀挽着于先生走，还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人好多，我都找不到你。」克胤转头看怡秀，也小声地说：「因为人群里，你最耀眼。」 于先生有想交谈的对象，也有想和于先生交谈的对象，需要中文翻译的时候怡秀就会适时开口说话，其他时候仅在旁边面带微笑点头，致凯走过来了，原来致凯也来参加发布会，致凯只和于先生打了招呼就离开，发布会结束，怡秀和于先生站在门口等秘书开车过来，因为离开的人多，各家司机应该都塞车了，致凯走到怡秀身边：「水蓝色，让我想起你大学新生入学的水袖舞。」看到致凯和怡秀说着只属于他们俩人听得懂的汉语，克胤不高兴，脱下西装外套，批在怡秀肩上：「有点凉。」怡秀吓一跳看向于先生，心里想我不觉得凉啊！ 第十八章 上海 随着各家的车开来，大家都坐上自己家的车离开，致凯和怡秀也分别上车离开会场，在车里，怡秀原本想把外套脱下还给于先生，于先生看到怡秀的动作：「披着，你皮肤太白了。」太白了是什么意思？怡秀发现跟这些大老闆们说话，他们都只会点到为止，剩下的你自己琢磨，太笨的，就是不同层次的人，怡秀懒得猜，披着就披着，怡秀往后靠在椅背上，心想弄皱了就不要怪我，克胤看怡秀乖乖披着外套，唇角微微勾起：「以后叫我克胤，一直叫我于先生，太见外了。」怡秀回答：「好的。」原本想回答好的克胤，在讲完好的之后，发现自己还不习惯叫于先生名字，于是话到嘴边便停了下来，克胤发现怡秀没有叫自己名字，又皱了眉头。 回到饭店，怡秀进入大厅：「我先回房休息了，明天有什么行程再请秘书联络我。」怡秀和于先生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克胤皱眉，原本怡秀还会称呼他于先生，刚才叫怡秀以后直接叫他克胤，怡秀倒好，直接连称呼都省了，已经两次了。 秘书停好车过来，会长吩咐道：「取消明天机票，在这边多待两天。」秘书说：「那后天的会议？」会长：「延后。」秘书回答：「是。」之后就立刻去处理了。怡秀洗漱完，就睡到隔天，一直没有等到秘书通知，怡秀拨了电话给秘书：「今天会长有什么行程吗？我们什么时候回韩国。」秘书：「今天还会待在上海，明天下午的飞机。」怡秀掛了电话躺回床上赖床，会长昨天有谈得满意的合作方吗？不知道会长今天几点需要她陪同翻译？正在思考，于先生打电话来了：「半小时后到大厅，穿轻便一点。」怡秀回答：「好的。」赶紧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刷牙洗脸换衣服，到了大厅，于先生看到怡秀就往门外走，怡秀快步跟上。 怡秀问于先生：「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克胤受够了，已经超过三次了，克胤原本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冷冷的起身面对怡秀：「你如果不习惯叫我克胤，叫欧巴也可以。」秘书在驾驶座挑眉，克胤看着怡秀的眼睛，原本怡秀觉得这是个笑话，但看到于先生认真的表情后，怡秀不敢笑出来：「所以现在是要去哪里？」于先生：「叫欧巴。」怡秀看于先生如此坚持：「克胤。」终于叫了他的名字，深怕再坚持下去真的要叫欧巴了。克胤听到怡秀叫他名字，才又慵懒的靠回椅背上：「今天出去玩。」玩，会长也会出去玩啊？秘书在驾驶座捏紧方向盘，手心冒汗，怀疑自家会长被调包了。 总之今天歷史景点、观光景点到处跑，怡秀自顾自玩得开心，看到想吃的小吃摊跑过去就买，时不时会用馀光看于先生还在不在身边，怕自己被丢包了，于先生就是个闷葫芦，他那样哪叫玩？到了晚上，秘书帮会长订了一家夜景餐厅和怡秀共享晚餐，克胤看怡秀跑了一整天终于跑累了，现在格外安静看着夜景，克胤发现自己只要怡秀在身边，不仅食物变好吃，风景也变美了，只要怡秀在他身边，他的心就能满满的，如果出现会失去怡秀的可能性时，他就胸闷得喘不过气?? 怡秀沉浸在内心的满足，没想到今天一天有机会去上海这么多地方，上海的食物也好吃，还好不是只有来上海工作完就回韩国，这样才不枉费一年前自己说要闯闯，怡秀完全没注意到克胤一直看着自己，吃饱饭后，他们往停车场走去，怡秀问：「秘书先生呢？」克胤：「我让他先下班了。」克胤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示意怡秀坐进去，怡秀坐好后克胤关上门，自己再往驾驶座走去，开车回饭店的路上，怡秀累到睡着了，克胤已经停好车怡秀都没醒，克胤看怡秀熟睡的脸庞，捨不得叫醒她，抬手轻轻拨开怡秀额头的发丝，怡秀还是没醒，克胤情不自禁的俯身想吻怡秀的唇，就在靠近的时候怡秀睫毛轻颤睁开眼睛了，怡秀朦胧间看到克胤从自己面前坐回去，克胤：「咳咳，到了，正要叫醒你，你就起来了。」怡秀：「不好意思我睡着了，明天几点飞机？」克胤：「吃完中饭后回去，明天中午十二点过来我总统套房吃中饭，我要顺便跟你核对回韩国后的行程。」怡秀：「好的……克胤。」说完克胤的名字后怡秀觉得超奇怪的，赶紧下车掩饰自己的尷尬，但那慌张样克胤尽收眼底，唇角上扬。 隔天中午，怡秀来到总统套房外按门铃，克胤前来开门，怡秀第一次进到总统套房，不仅空间大，重要的是视野是全饭店最好的，怡秀站在落地窗前，好喜欢在高楼这样看风景，怡秀在看风景，克胤在看怡秀，怡秀发现克胤安静很久没出声，才想到自己是过来吃饭的：「不好意思，风景很美，我看出神了。」克胤点点头：「是很美。」怡秀现在和克胤吃饭很自然，也不太会拘谨，能聊的话变多了，说好的核对之后行程，克胤又说回韩国之后再说。 怡秀准备去机场，来到饭店大厅时，看秘书气色超好，非常有精神。秘书先生从昨晚送会长去夜景餐厅后，会长就非常难得的让他休息放假到现在，会长那个工作狂难得有人性的一面，秘书内心跟会长家的姨母一样，盘算着要如何帮会长神助攻一下，按会长那个闷葫芦的个性，怡秀猴年马月才能成为他们的女主人？ 会长拖着行李箱过来丢给秘书就上车了，怡秀推着自己行李，跟着秘书的脚步来到后车厢，秘书客气的说：「您放着就好。」怡秀说：「那谢谢你了。」秘书把行李箱搬进后车厢，怡秀上车，怡秀才刚上车坐定，克胤俯身凑过来，非常贴近怡秀，怡秀身子一僵，克胤拉安全带帮怡秀系上，怡秀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脸红的说声谢谢，克胤唇角上扬。 第十九章 距离感 回到韩国，怡秀继续在学苑教课，也会去上克胤的家教课，课后总会留在克胤家用餐，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怡秀发现自己在韩国好像把想做的事都做完了，没有特别需要留在韩国的理由，说到闯荡，看过豪宅、坐过飞机头等舱、在饭店总统套房吃过饭、参加上流社会的宴会、跑遍韩国很多地方、甚至也去了上海很多地方，自己觉得挺精彩没有什么遗憾的，再一直待下去，好像也不能往上发展到哪里去。 这天，一样课后和克胤正在用餐，怡秀想事先让克胤知道自己准备离开，这样才不会走得突然，显得自己很没礼貌，毕竟来韩国有一大半的闯荡，都是多亏克胤当初的赏识提拔：「我准备过段时间要回台湾了，是真的回去，不是休假。」克胤惊讶：「你要走？」克胤想到自己为了不让怡秀见到致凯，故意拒绝和致力公司的合作，没想到怡秀居然还是要回台湾了。克胤：「不准你跟致凯在一起。」怡秀充满了问号，简短三个字你要走？是怎么跳到致凯那里去的？克胤想到怡秀那天穿着平口浅蓝色礼服，露出肤白似雪的肩膀和锁骨，克胤一点都不想给别人看到怡秀那么美的样子，才帮怡秀披上西装外套的。克胤生气的说：「你是我的。」怡秀真怀疑自己这一年下来，韩语还是学的不好，我什么时候是你的？怡秀一言不发，因为怡秀没弄懂克胤想表达什么，也对克胤那么大的反应感到困惑。 克胤：「你感觉不到我喜欢你？」喜欢……我，没感觉啊??？除了那次在上海系安全带靠得很近，怡秀短暂心跳加速两拍之外，克胤给怡秀的感觉，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很有距离感的，不只冷漠，还高高在上，虽然怡秀从不觉得自己矮他人一截，但总觉得这种有钱人的圈子要博心机、复杂、脑疼，看不见真心，用利益衡量，既然感觉不到真诚，随时没有利益又可能会被丢弃，那何必往那圈子栽进去呢？ 克胤看怡秀一脸茫然没有回答，再问：「做这个家的女主人不好吗？我的就是你的，多少人求而不得。」做这个家的女主人是挺好的，都能想像未来使唤佣人，经常打扮得像公主，再也不用烦恼钱不够用，但克胤又喜欢自己什么呢？自己又不是什么财团千金，如果只是因为漂亮，那哪能抵挡岁月？而且当初都没有不管不顾跑去台北和致凯在一起，现在就更没理由不顾一切留在这里，毕竟怡秀不爱克胤呀！克胤整个心下沉，他以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如此自然，是怡秀对他放下戒备敞开心房；没想到这个自然，是怡秀根本没把他当男人想。 克胤有点生气，起身来到怡秀身旁：「是我这段时间太恪守礼仪了？才让你感受不到我的爱。」怡秀还没弄懂克胤说的太过恪守礼仪是什么意思，克胤突然左手托着怡秀后颈，右手抬起怡秀下巴，吻了下去，怡秀瞪大眼睛，反应过来后立刻推开克胤，但克胤力气太大，怡秀推不开他，吻到怡秀嘴唇都红肿了，克胤感觉到怡秀不断想挣脱，没有沦陷在他的吻中，克胤放开怡秀，看着怡秀，眼神里尽是悲伤，怡秀看着克胤，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秘书先生和姨母躲在厨房里对看一眼，互相摇头叹气，想帮忙些什么却也无能为力，怡秀这一走，会长恐怕会更加用工作麻痺自己。 怡秀起身拿起提包，这次难得的、慎重的，怡秀向克胤鞠躬：「这段时间感谢会长的关照，我获得很多很好的机会和经验，我非常感激，不是我不识好歹，台湾是我的家，我总是要回家的。」怡秀走出豪宅，最后回头再望一眼，从来就不觉得自己属于这里。怡秀也向学苑提离职，一直教到学苑把课程衔接安排妥当，最后一次上课学生满满不捨，不希望老师离开，怡秀客气的邀请大家来台湾玩。离开台湾前一晚，和智媛俩人开开心心办了一场离别宴，智媛喝得烂醉，怡秀不喜欢喝酒，从来没有像智媛这样喝断片过，收拾行李，再见了，韩国。 回到台湾，怡秀的父母这次没有多说什么，怡秀也认真应聘台中有哪些学校有老师职缺，最后录取了一间大学任教。忙完一切，感觉自己步入正常轨道，看到桌上一叠不在台湾时间，寄来给怡秀的信，一封一封拆开，每封都不太重要，直到看到一封景昭的信，怡秀把信放下，还没想好要回什么？怡秀接着打开之前关机的台湾手机，简讯一封一封进来，怡秀一封一封读，一封一封的删，每封都不太重要，直到看到致凯的讯息，怡秀把手机放下，还没想到要回什么？怡秀左手边摆着景昭的信，右手边摆着致凯的简讯，沉默。 怡秀决定先回去研究所探望教授，把入职任教的喜讯和教授分享，隔天就出发。教授看到怡秀非常开心：「回来啦？」怡秀把即将去大学教课的事跟教授说，还跟教授分享之前在韩国教汉语的事情，教授被怡秀逗得哈哈大笑，接着对怡秀疼爱的说道：「以后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回来找老师。」怡秀点点头，心里想除了教课的问题，其他问题哪好意思真的来找老师。教授又问：「致凯呢？老师也好久没看到致凯了。」怡秀回答：「致凯回家接了爸妈的公司。」教授点点头：「好好好，大家都好好的就好。」怡秀微笑，教授真的好慈祥。 再隔天，怡秀也回高中母校去看看老师，老师问怡秀现在在做什么？怡秀也把即将去大学任教的事和老师分享，老师也替怡秀开心。回家后，怡秀针对要授课的大纲和内容开始埋头研究做准备，对于信和简讯的事先搁置。 第二十章 小狗占地盘 前一次人生经验，遇大事不能急，既然无法做决定就先不要做决定，这样才能避免做出错误且后悔一生的决定，要能沉得住气。致凯和景昭是会影响后半生的重大决定，怡秀觉得很难，感情的事可以不管，但工作重要，怡秀决定先熟悉自己的工作。 怡秀前往任教学校报到，校长先跟怡秀寒暄，怡秀从大提袋中拿出一盒韩国带回来的伴手礼，不过是零食而已校长就收下了，又带着怡秀到办公室认识同事，校长走走过场便离开，职场生存还是必须靠自己，怡秀没有强大的人脉，没有坚硬的后盾，羡慕别人家世背景没用，自己的未来掌握在自己手里。怡秀从提袋拿出韩国伴手礼分给同事，拿人手短，同事看怡秀刚来第一天就懂得做人，纷纷客气了起来：「怎么会有韩国的零食？」怡秀笑着回答：「我之前在韩国待了一年才刚回来，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初来乍到，希望大家能多多关照。」同事客气的说：「应该的。」零食让办公室气氛热络了起来。 怡秀在自己座位上看了一下校园配置图，不希望等下第一节课自己就迷路，老师迷路也太丢脸了吧？接着再看一下学校帮自己安排的课表，打鐘了，怡秀拿起课本，深吸口气，旁边同事说：「怡秀你等下教室在我隔壁，可以跟我走。」怡秀感觉安心了许多：「太谢谢你了，我正怕自己迷路呢！」同事边走边和怡秀介绍校园环境，学校结构很单纯，经同事讲解后比配置图好懂多了，然后怡秀就和同事分别进入自己的教室。 怡秀进到教室，跟之前在韩国学苑授课氛围完全不同，在韩国时，大家都是缴了学费来，自己发自内心想学，上课时是很有凝聚力的；而现在，明明是间国立大学，国文也是必修，不过大家现在有的趴在桌上，座位靠边的就倚在墙上，有人在吃早餐，有的还奇装异服，屌儿啷噹的样子一看就感觉非善类，这涣散的班级令怡秀皱眉，心情真的很差，怡秀在黑板写下自己的名字，就开始上课，因为还有同学迟到进来，所以怡秀下课前才点名，下课鐘响全班一哄而散，怡秀都不知道大家怎么东西可以收这么快？他们刚刚到底有没有在上课？回头看看黑板，自己拿起板擦把自己刚刚写的板书擦乾净才离开教室。 怡秀回到办公室，才一节课，怡秀的心境已经和一个小时前完全不同，怡秀觉得挺可怕的，不是那些学生威胁到怡秀，而是怡秀看清自己往后必须只能把这教学当成一份工作，只为求温饱而已，不能多想，不用抱以作育英才的愿景，身为怡秀独有的闪光与自信灭了。怡秀接下来都是该教课的时间教课，对于同事的聊天也能保持笑容，但怡秀知道，她没有发自内心的快乐。 怡秀提笔写信，告诉景昭之前去韩国了，所以没空回信，也把一些在药妆店工作，去学苑学韩语到变成教他们汉语，还有成为会长翻译的事和景昭分享。也传了简讯给致凯说自己回台湾了，没想到在韩国能遇到致凯，也不知道致凯家是经营科技公司，祝福他鸿图大展，还不忘提及教授对他的掛念。怡秀发现自己在台中没有朋友，也没有一个人出去玩的动力。至于致凯的表妹艾咪，她交男朋友了，怡秀不好意思打扰艾咪两人世界。 致凯工作很忙，接手爸爸的公司一年，总算感觉稳定下来，刚开完会回到办公室，伸手揉揉太阳穴，觉得事情实在太多，永远都没有做完的时候，随手拿起手机查看未接来电，突然惊讶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怡秀传简讯来了。致凯看完怡秀的简讯，难掩自己激动的心情，想立即回电，又有点害怕，还没按下拨出键，看着窗外冷静自己后，这次终于下定决心要打电话，秘书却敲门了：「总经理，云河公司代表前来拜访。」致凯放下手机：「请他进来。」开完会，秘书又递进来一叠文件，忙到晚上六点才终于可以离开公司。 致凯步入车内，拨电话给怡秀，怡秀没多久就接起来：「喂。」致凯：「你回来了？」怡秀：「嗯，回来了。」致凯：「你在哪？」怡秀：「在家。」致凯：「你等我。」然后致凯就掛电话了，怡秀还在思考是要等什么？要等多久？怡秀呆呆的坐在床上，发呆了两个小时。 致凯在这段时间衝到高铁站，买最快的车票跳上火车，致凯心急如焚，一下火车又立刻往车站门口排班的计程车去，上计程车前往怡秀家。怡秀拿起手机看一眼，没有简讯、没有电话，打算睡觉了，就在此时，电话响了，致凯拨电话来：「我在你家楼下。」怡秀很惊讶，原来等，是他从台北衝过来吗？怡秀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下来，披上外套就出去。 致凯看到怡秀，立刻上前紧紧抱住，抱得真的很紧，怡秀也伸手抱住致凯，致凯感觉到怡秀也抱自己，火急火燎的心才静下来。抱了很久，致凯才将力道松开一点，但还是抱着怡秀，怡秀靠在致凯胸膛，听着致凯的心跳声，内心无比安定，致凯抚摸着怡秀的长发，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怡秀回答：「上个月回来的，回来后急着找工作、适应工作。」致凯：「于会长肯让你走？」怡秀抬头看致凯：「为什么提到于会长？」致凯低下头看怡秀：「他不是你男朋友吗？」怡秀皱眉：「我没跟他交往过啊？你为什么觉得他是我男朋友？」致凯愣了一下：「那隻老狐狸，狡诈得很，拒绝我们公司的合作，故意带你出席宴会，再披西装外套在你身上给我看，一副小狗佔地盘样，想让我误会，哼。」怡秀笑了，好久没笑得这么开心，笑到停不下来。致凯捏怡秀的鼻子：「还笑！」致凯直接用嘴堵上怡秀的嘴，吻得深情，长久的思念，浓情蜜意化不开。 第二十一章 温泉会馆 致凯吻到心满意足了，才放开怡秀的唇，双手仍抱着怡秀没有松开：「让我担心你这么久，看我以后怎么惩罚你。」怡秀故意说道：「你都说了要惩罚我，那我还不得赶快跑？」致凯听出怡秀的玩笑：「你还敢再跑？」怡秀停下玩笑，满怀愧疚的说：「不跑了，谢谢你包容我，给我做自己的空间，也给了相信我的时间。」致凯还是很想知道怡秀在韩国发生的事：「你到底怎么认识于会长那个老狐狸的？」怡秀听到致凯又提于会长：「你吃醋了？」怡秀不开玩笑了，这疙瘩不解开以后致凯肯定要跟她没完没了，怡秀完整的把在韩国一年以来发生的事说清楚，鉅细靡遗没有隐瞒，致凯听完后道：「原来如此。」致凯唇角一勾，下次再让我遇见他，由不得他张狂，致凯指的是事业，现在公司根基稳，未来发展未必比于会长差，怡秀以为致凯还在吃醋：「怎么？换你披西装外套在我身上？」致凯假装生气：「你还敢提，你就由着他披外套在你身上给我看？」怡秀委屈道：「我一开始是吓到了，还没搞清楚车子就来了，上车后我立刻就要还他，结果他叫我披着，他说我皮肤太白了，你知道皮肤太白了是什么意思吗？是夸奖还是在骂我？」致凯对怡秀的单纯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低头往怡秀脖子用力一亲，种了一颗草莓在怡秀脖子上，怡秀脸红摸着脖子：「你干嘛啦！很痛欸。」致凯调皮的说：「因为你露了肩膀给于会长看，这是惩罚。」怡秀害羞的把头埋进致凯的胸膛里：「我明天还要去学校教课，你弄这样我怎么出去见人？」致凯说挑眉说：「不然我送你去学校，顺便帮你把身边的苍蝇赶一赶？」怡秀噗得一声笑出来：「哪里来的苍蝇，只有一堆头痛的学生。」说完怡秀叹气，想到自己明天要教课，催致凯赶紧回去休息，致凯明天也要上班呢！致凯捨不得的说：「週末我把时间安排好，我们再好好约会，先说清楚，我从来都没有同意分手，你一直是我的女人。」怡秀觉得致凯把话讲得如此煽情真讨厌，害怡秀害羞不已：「我不是爱乱提分手的人。只是当时我陷入忧鬱里了，人不走出去，我情绪走不出来。」致凯还有很多话想和怡秀说，但两个人真的在门外站非常久了，再不走，就赶不上末班车，于是约好週末再来找怡秀。 怡秀看致凯上计程车走后转身回家，妈妈问：「怎么出去这么久？」怡秀回答：「致凯来找我，太久没见，聊到没注意时间。」妈妈看到怡秀脖子红红的：「脖子是怎么了？」怡秀突然想到致凯种的草莓：「被蚊子咬了。」怡秀低着头快速跑回房间，心里咒骂致凯坏死了，骂完又露出甜蜜的微笑。 隔天怡秀在脖子上绑了丝巾遮掩吻痕才去学校，万一让那群学生把老师当成不三不四的人还得了，老师形象还是要注意的。怡秀原本教课就是认真的人，只是心情变好后，教课的心境不一样，属于怡秀的闪光回来了。 后来週五讨论怡秀决定假日去台北找致凯，因为怡秀还想顺便找好久不见的艾咪，致凯有点生气：「又找艾咪，你时隔一年才回来，我还要把时间分给别人。」怡秀嘟囔着说：「那我们一起吃个饭总行吧？让艾咪也带她男朋友来，吃完饭其他时间都是你的。」致凯听完满意的说：「算你有良心。」决定好后，怡秀週六坐车北上。 致凯上班以后几乎都穿西装，交插着手在胸前，倚靠在车边等怡秀从高铁站出来，不得不说高铁真是太棒了，如果搭直达车的话，四十五分鐘就能抵达，怡秀一出车站就看到致凯，怡秀跑过去：「帅哥，一个人吗？」致凯微笑：「我有女朋友了。」怡秀原本还以为致凯会回答一个人的，这样就可以上车了，真是可恶失算了：「喔？女朋友在哪？我没看到？」致凯揽着怡秀的腰，一把勾进来贴住自己：「我女朋友在这，这么美你没看到？」怡秀脸红了，这傢伙一点都没变，还是一样情话信手拈来的，讨厌，怡秀甜蜜的笑了。致凯吻了一下怡秀，这次蜻蜓点水一下就放开，毕竟大庭广眾的，致凯和怡秀上车，到了一间早午餐的餐厅，艾咪和她男朋友俊吉也到了，四个人便一起进入餐厅。 四个人先点餐才开始聊天，不然万一打开话匣子，可能用餐时间到了都还没聊完。艾咪是在健身房认识俊吉的，俊吉是健身教练，艾咪和怡秀聊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没空管旁边的男朋友，两位受冷落的男人无奈，幸好用餐时间有规定一个半小时，就在男人濒临崩溃时，艾咪和怡秀被迫结束话题，只能下次再见了，现在情侣要各自约会去。 怡秀很好奇致凯家的公司，所以致凯先带怡秀去致力公司晃一圈，顺便大概介绍一下，然后就开很远的车上山，带怡秀去一家着名的温泉会馆，这家温泉会馆的特色是每个房间都有一个露天温泉，不用泡大眾池，非常适合情侣，怡秀用浴巾围了一圈固定在胸前，致凯用浴巾围了一圈固定在腰上，俩人就进入温泉池了，致凯问怡秀当时是怎么陷入忧鬱的？怡秀把自己一些原生家庭的问题带给自己的影响向致凯说明，致凯听后才理解怡秀那天为什么可以哭一整晚。 温泉不能泡太久，怡秀起身换上浴袍进房间，致凯把浴巾拉下，直接把怡秀扑倒在床上，怡秀吓了一跳，不知道是温泉泡太久，还是因为吓到，现在怡秀心脏扑通扑通跳不停，致凯把怡秀肩上的浴袍拉开：「这就叫肩膀太白了，意思是你皮肤很好，身体很美，让人想吃掉你，佔有你。」致凯每说一句就吻怡秀一下，从肩膀开始，每吻一下就往下移一寸，致凯左手拉开怡秀浴袍上的蝴蝶结，又要了怡秀两次。 第二十二章 高铁站 两次后，天都黑了，到了晚餐的时间，怡秀全身骨头都要散了，累得起不来：「还让不让人吃晚餐了？」致凯侧躺，左手托着头，唇角一勾：「我吃你就够了。」怡秀撒娇：「我不管，你餵我吃饭。」致凯起身去拿衣服给怡秀：「行，走吧。」致凯和怡秀到会馆餐厅用餐，怡秀饿得不行大吃起来，致凯看着怡秀笑了一下：「你吃慢点，刚刚还说要我餵。」吃饱后，怡秀和致凯到会馆外散步，天气凉凉的，山坡都打了灯，很亮很安全，散完步后才回房间休息。 来温泉会馆不泡温泉可惜，所以怡秀和致凯再次进入温泉池，露天温泉池也有打灯，晚上看起来的景緻感觉和白天有不同氛围，怡秀趴在池边石头上放松身体的疲劳，致凯从后面过来抱着怡秀，才安静的抱了一会儿，怡秀正想开口聊天，致凯亲了怡秀肩膀，怡秀以为致凯只是亲一下，没想到致凯没停下来，还开始上下其手，一路往背后亲，怡秀全身酥酥麻麻发软求饶：「你还要？」致凯坏坏的看着怡秀：「你是不是忘记我说了要惩罚你？」于是怡秀又被致凯折腾了一次，致凯终于心疼怡秀了，把怡秀公主抱起，放到床上，让怡秀好好休息，怡秀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沉沉睡去，致凯抚摸怡秀脸庞，唇角上扬。 天亮，致凯和怡秀一样到会馆餐厅吃早餐，跟晚餐不一样，早餐是自助式的，晚餐则是每个人点一份套餐，怡秀和致凯逛一圈取完自己要吃的餐点，再装杯咖啡就坐下吃早餐，怡秀和致凯都喜欢吃生菜，但怡秀不吃水果，致凯一直觉得怡秀很奇怪，不吃水果皮肤却非常好，吃饱决定再去散散步，看看白天的山景，早晨的山空气清新，怡秀和致凯牵手漫步，享受大自然的洗礼后，才在中午退房离开。 在往高铁站途中致凯找了间餐厅和怡秀简单吃个中饭，致凯就送怡秀去高铁站搭车：「真的要这么早回去？」怡秀说：「我怕再不回去，你会再找机会惩罚我。」致凯附耳低语：「难道你不舒服吗？」怡秀脸红到发烫，转身就往高铁站进去，转身时还听到致凯的笑声，走了两步突然发现自己开始捨不得，不知下次什么时候才有空见面，怡秀回头看致凯，俩人互相挥手道别，依依不捨。 接下来的时间，致凯和怡秀各自专心致力于自己的工作，如果致凯时间安排妥当，他们便能在週末有个小约会。至于景昭，在怡秀出国那段时间其实景昭全家已经搬家了，所以怡秀的回信插在旧地址信箱淋雨，雨水晕开了字跡，无人领取，他们这次错过了。 随着年纪增长，怡秀的妈妈会开始带着怡秀去算命，算怡秀几岁会结婚，算命先生说怡秀适合晚婚，怡秀问几岁才算晚婚？算命先生还没回答，妈妈反而先回答：「现在就已经很晚了，不然还要多晚。」算命先生低头看看命盘只回了一声：「嗯。」怡秀觉得妈妈自己想催婚，都没让她听懂算命先生说什么，妈妈也有问怡秀工作方面，算命先生说怡秀适合做属金的工作，怡秀也没听懂什么叫属金的工作，这算命算得怡秀心浮气躁，什么都没听懂还要浪费钱。 週末致凯带怡秀去基隆玩，致凯的外公在基隆，所以致凯也顺道带怡秀去见见外公，果然外公待人风格和以前去致凯家一样，看电视、吃水果、聊天，天南地北的聊，但就是不会对私事问东问西，又是一次舒服的拜访。事后外公打电话给致凯的妈妈，说致凯的女朋友很漂亮，夸讚不已。致凯的妈妈一直以为致凯毕业回来工作后就没有女朋友，致凯什么时候又交女朋友？还是被外公称讚很漂亮的女朋友？想想致凯最多的时间就是在公司，难道致凯科技公司里有漂亮的女生？致凯的妈妈想破头实在太好奇，于是直接打电话给致凯：「外公说你带女朋友去找他，你什么时候交女朋友？」致凯挑眉回答：「我女朋友您不是看过？」致凯妈妈觉得致凯故意在和她鸡同鸭讲：「我哪时看过？」致凯说：「我女朋友从头到尾就只有怡秀一个。」致凯妈妈才恍然大悟，其他细节致凯回家才和父母说，毕业后怡秀去了韩国一年，然后回来在台中教书，因为一直相隔两地，见面时间不多，难怪父母不知道致凯有女朋友。怡秀被致凯的外公，和致凯跟妈妈的对话逗笑了。 怡秀结束一学期的教学，怡秀觉得老师这工作不错的地方是有寒暑假，既然怡秀放假了，当然要坐车北上约会去，跟景昭联络好隔天就出发。一出高铁站，今天高铁站人山人海，怡秀正在思考是因为大家都放假了吗？突然有人拿了一朵红玫瑰给自己，对方笑得灿烂，怡秀正想拒绝，对方示意她往前走，接着第二朵玫瑰，第三朵玫瑰……愈来愈多，到怡秀觉得有点太多了，很好，又是重死人的九十九朵玫瑰，怡秀在心里咒骂致凯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九十九朵，到后半段怡秀已经开始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所以猜出是致凯策划的惊喜，原来致凯和艾咪把以前在学校认识还有在联络的人全叫来了，同学们听到当时的校园情侣终于要修成正果，全都开心得要来凑热闹，难怪有些人看着眼熟。 致凯看到怡秀，拿着鑽戒单膝下跪：「嫁给我好吗？」熟悉的九十九朵红玫瑰，熟悉的单膝下跪，倒是求婚台词有点太简短，对于情话信手拈来的人，今天居然表现得这么害羞？但碍于太多人看，怡秀捨不得致凯跪太久，没为难致凯就说出：「我愿意。」怡秀伸出手，致凯把鑽戒套上，站起来，凑到怡秀耳边：「你这辈子都跑不掉了，我的老婆。」怡秀脸红，旁边一群同学有人录影、有人拉炮、有人瞎起哄，难怪高铁站人山人海，同学动静太大，路人都被引来围观看热闹。 第二十三章 完结篇 决定结婚后，双方父母没有反对，紧锣密鼓的开始准备，致凯和怡秀不懂老人家有什么习俗，所以父母说什么几聘几礼，小俩口都没意见，致凯家人还带媒人婆来提亲，怡秀都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跟她一样有媒人婆的？致凯和怡秀唯一自己做的就是找婚纱公司拍婚纱照，由于男的帅女的美，随便找都不会踩雷。至于喜帖，长辈印自己长辈的，整张大红色烫金，发给了很多亲戚和生意上的合作方，致凯和怡秀用婚纱公司给的喜帖，主要婚纱公司赠送数量不够，还必须手写，上面有婚纱照，负责分发给师长、同学、同事、朋友。 结婚场地是致凯爸爸生意上有认识的，刚好可以容纳下够多人，怡秀自己找了新秘和伴娘，原本以为找要好的朋友陪伴自己就够了，致凯的妈妈吩咐要六对伴郎伴娘，怡秀和致凯只好又各自头痛的去找更多的朋友，要不是顾及长辈，年轻人如果只登记真的是省事很多，但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怡秀虽然喜欢自由，但没有洒脱到可以不管别人的意见，以后要相处的时间还很长，总希望能尽力搏得长辈喜欢。 婚礼当天，要先迎娶，接着要祭祖，祭祖的香和平时的香不一样，是片状的，上面有印字，结果致凯妈妈点香的时候香断了，致凯的妈妈用透明胶带缠起来，怡秀觉得香断是不是祖先在暗示自己什么？接着大家移驾去了新房热闹热闹，开车不走回头路，到了新房巷口，头车转弯，新娘车司机居然没跟着转弯，怡秀只好踩着高跟鞋从巷口走回家，纵使心里百般不高兴，也不可能穿着婚纱泼妇骂街，只觉得这婚结得真不顺利。等宴席快开始，大家要再次移驾到宴客的地方，怡秀负责当美美的新娘，长辈说该去哪她就去哪，收礼金的地方也不知道谁找的亲戚，签名绸整个开错边，原本应该要签有婚纱照那面，对方却翻背面大红色给宾客签，不只宾客看不到照片，怡秀的同学还到新娘房跟怡秀说：「你婆婆买了张大红纸给客人签名。」怡秀一头雾水也不可能穿着婚纱跑出去看，致凯出去接待就再也没空回新娘休息室，一直到婚礼结束，怡秀才明白有笨蛋把签名绸翻错面。 进场时听说有国乐团表演，结果怡秀和致凯听到的是很传统的敲锣打鼓，跟脑海里想像那演奏厅里的国乐天差地远，客人有一百桌，省了逐桌敬酒，直接由主持人邀请双方家长、新郎、新娘上台敬酒，听说生鱼片是有条大鱼在现场切，宾客对大鱼叹为观止，但怡秀忙着换装自己都顾不得吃，更遑论去看那些噱头，结束宴客，送完好多老师、朋友、同事离开后，还和大家拍照，最后要跟致凯家长辈敬甜汤，致凯家长辈超多，也不按顺序就座，有些长辈还长得超像，致凯带着怡秀按辈份穿梭在人群敬甜汤，敬完怡秀都没搞清楚谁是谁？婚礼就在一团混乱中告一段落，迎来了开学。 由于怡秀在学校任职无法调动，也不想间在家没事做，所以婚后决定先维持平日上班，假日相聚模式，甜蜜的婚后生活让怡秀觉得重来一次此生圆满。直到有天，怡秀在学校腹痛出血，去了医院才知道自己流產了，医生说要好好休息，不要太过忙碌，不要太有压力，这建议让双方父母逼着怡秀辞职在家调养身体，家里不缺怡秀赚钱，殊不知这才是最大的压力，致凯爸爸一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让怡秀时刻担心自己能不能一举得男，在家没事做就更讨厌致凯不能准时下班回家，有事业的男人真的很忙，脑袋知道致凯工作不得已，但心里更觉得自己在家像没用的米虫，致凯家祭祖活动超多，举凡谁的忌日，什么节日都要祭祖，要一直面对长辈们，期待有长辈温暖的怡秀，发觉身边人再多还是一样孤寂，家家有本难唸的经，虽然看得出维持表面的和气，但怡秀追求的是内心的富足，表面的逢场作戏怡秀很不屑。 过了好久，怡秀都没有再怀孕了，「你什么时候要生？」「你在家当贵妇是不是不用做家事？」家事怡秀不做不然谁做呢？很多都想回关你屁事的烂问题，但怡秀对于直接回关你屁事说不出口，好不容易修復好受伤的心，总又会突如其来某位白目的长辈，或是不相干的邻居，随随便便一句他们不在意的话，却让怡秀刚建好的内心城墙溃堤，伤人的人总是吃饱撑着说话不经大脑，敏感的人却要花好大的力气修復内心的伤。 某天，白天一个人在家的怡秀，开始想起原本四十岁时的两个女儿，愈想愈伤心，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晕倒过去，朦胧间，浮现两个小天使的身影：「妈妈，你现在过得开心吗？」怡秀：「妈妈不开心，妈妈好想你们。」小天使：「那我们等妈妈回来。」小天使笑得开心，怡秀伸手要抓，什么都没抓到，怡秀张开双眼，回到第一次人生中四十岁的怡秀，原来怡秀忘记自己服过安眠药了，哭完后又重复服了第二次，导致自己睡沉了，吓得景昭带怡秀去医院洗胃又回到家，怡秀对去医院的事完全没印象，重来一次的人生应该是场梦，但却好像很真实，不管怎样，两个宝贝孩子在身边，怡秀和孩子紧紧相拥，确信现在的选择是最棒的，感谢孩子来到她身边。 人总是奢求自己没有得到的，直发就想烫捲，黑发就想染色，但经歷过后，捲发难整理又想弄回直发，白发多时又开始想念黑发好，如此反覆，笨拙的经歷多次后，才明白自己拥有的就是最好，强求来的未必就好，珍惜自己的人生，用行动把自己人生过精彩，天助自助者，祝福每个人都能把握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