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染快步朝着禁闭室走去�
心里暗想,婉宁,你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宫人下了钥,打开了铁门�
昏暗简陋的屋中,被光线争先恐后地填满�
“婉宁,你没事吧?”裴墨染担心地问�
漆黑的禁闭室内,仅有一张床�
赵婉宁的脸肿了一圈,快要辨认不出�
她坐在床榻上,烂掉的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王爷终于想起我了?方才跟云清婳敦伦快活吗?�
裴墨染一愣,他没想到赵婉宁不仅不知错,还质问起他来了�
她当真不领情�
说不定还在心里怪他,为何不把她救走�
他恼羞成怒道:“这不都是拜你所赐?你为何要给蛮蛮下药?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呵……”赵婉宁被气笑了,眼泪大颗大颗流下,“我给她下药了,我给你下药了吗?你为何不能把持住?�
不可理喻�
裴墨染几乎要咆哮出声,可看见她的眼泪,还是心软了�
他耐着性子道:“你冒犯了父皇,你知道惹出多大的祸吗?婉宁,你懂事些,本王未跟蛮蛮圆房。�
听到最后一句,赵婉宁心中的郁气瞬间消散,她自知理亏,服软道:“王爷,我知道错了。可你别忘当初是谁为你挡箭,是谁为你献计献策的。�
可她却没注意,裴墨染早就黑了脸�
他输了!
跟皇后的赌局,他输得彻底�
他可以感激她,但夫为妻纲,她哪有资格挟恩图报?
“你日后跟蛮蛮好好相处,莫要再胡闹了。”说完,他转身离开�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犯贱,为何要来看她?
黑暗中,赵婉宁狠狠磨着后槽牙�
跟贱人好好相处?
做梦�
…�
夜幕降临时,云清婳避人耳目去了河边�
气场高大的背影,驻足在河岸,男子气质矜贵,一身皓白,月白撒在身上,宛若谪仙�
裴云澈转过身,看到云清婳,心疼的呢喃:“蛮蛮……�
云清婳的眼泪坠落下来,仿佛滴滴撒在人的心尖上,“殿下……�
他想过克制,甚至想过跟云清婳断了�
儿女私情,是上位者的大忌,他不想陷进去�
可一看到她受委屈,一听到裴墨染进了她的院子,他就气得快要疯掉�
他握住她的手,怒意腾升,“蛮蛮,你受苦了!裴墨染这个粗鄙的武夫,根本配不上你!�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然嫁给他,我这一生都已经毁了!”她抽回手,“妾身惟愿君安好,万事胜意。�
裴云澈扶着她的肩,望着她的双眼,郑重的说:“蛮蛮,相信本王,待本王谋得大权,定封你为妃!�
云清婳靠在他的怀中,趁机翻了个白眼�
呵呵,嘴上说着爱她,却只封她为妃?
连贵妃之位都舍不得给�
“可是,裴墨染怎么办?”她担忧的问�
裴云澈冷嘁,眼神倏地冰冷,“无脑莽夫一个,倘若识相,本王自会念及手足之情,留在身边辅弼。倘若敢反抗,就发配去西北镇守一辈子。�
她挑眉,脸色晦暗不明�
二人的手足之情可真是深啊�
还没激起杀意?
这可不行�
…�
裴墨染在亥时才回到围场�
不知为何,他竟有点心虚,害怕被云清婳发现�
他掀开营帐,竟发现里面没人�
正想询问婢女时,飞霜扶着云清婳回来了�
云清婳淡然地看着他,不咸不淡道:“王爷回来了。�
“蛮蛮,夜里风大,你身子尚未恢复,怎可乱走?”他殷勤地将她抱上床榻�
“王爷恕罪,妾身将兔子放生了。”她道�
裴墨染蹙眉,“不喜欢?这是云二公子跟本王一同捉的。�
她苦笑,“人已然在笼中,怎忍心看兔子被困?�
他不喜欢她这样阴阳怪气,他捧着她的脸,逼她看他,“蛮蛮,本王心里有你,你怎会被困在笼中?方才母后还催我们绵延子嗣呀�
语毕,他就后悔了�
说漏嘴了�
果然,云清婳的脸一沉,盖上被褥就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王爷安置吧。”她例行公事一般说道�
“为何不唤夫君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云清婳一字一顿,“王爷忘了吗?您不准妾身这样唤您。�
他猛然想起,白天他“捉奸”时,一气之下的确说过�
白天的话,如同回旋镖,此时正中他的眉心�
他尴尬不已,忙搂住她,“蛮蛮,那时本王疯了,昏了头,疯话怎可作数?�
云清婳扑哧笑出声�
可真够不要脸的�
“你不气了对不对?”他也跟着笑,稚气的晃着她的胳膊�
她不给任何回应�
调教男人,就该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如此周而复始,才能把他训成狗�
没得到回应,裴墨染也不恼�
他不甘心的躺下,闻着她颈间的馨香,不由得想起晌午时二人缠绵的画面,他当即气血逆流,浑身燥热难耐�
云清婳感觉到身后不对,扭了下腰,她单纯的问:“您怕冷吗?这么早就揣着汤婆子?�
少顷,裴墨染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脸涨的通红,“嗯、嗯……�
他起身下榻,命人准备凉水�
云清婳差点笑出声�
没想到,他还挺纯情�
…�
翌日�
裴墨染眼下挂着青黑,明显没睡好,就连打猎时都心不在焉�
而云清婳却养足了精气神,在马球场上,连连击球,获得一片欢呼声、掌声�
赵婉宁的事早就传开了�
王妃、皇子妃都在窃窃私语,暗暗幸灾乐祸�
她们早就看不惯赵婉宁一副世人皆醉她独醒的模样了�
明明只是小小县令之女,却总是趾高气扬的,整天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
裴墨染望着云清婳的身影,眼底尽是欣赏,微微出神�
“墨染,昨日的事没完,你得快想办法重获父皇的赏识。”裴云澈轻拍他的肩膀,故意转移他的视线�
“皇兄放心,秋狝结束,本王会自请去西南剿匪。”裴墨染的眼底都是疲惫�
没办法,只有卖命这一条路,才会让父皇高看他一眼�
裴云澈对他的安排很满意�
他调裴墨染回来,是给自己助力的,可不是让裴墨染享清福的�
“对了,皇兄,姑娘家喜欢什么?”裴墨染温吞地问�
他想跟云清婳缓和关系�
毕竟是他理亏�
裴云澈的脸上闪过嫉恨,可还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见,“呵,送只小狗吧,姑娘家就喜欢这些。�
“甚好。”裴墨染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忽地,河对面传来一声尖细的惊呼�
啊—�
马背上的云清婳无论怎么用马鞭抽马背,都无法控制住马�
马跟疯了似的,冲出了马场�
“蛮蛮!”裴墨染翻身上马,直接趟过河,朝她奔去�
裴云澈如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