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师……”她撑起还发软的手,想问自己是否可以离开了。
被瞥了一眼,唐袅衣浑身发麻,急忙改口:“时奴,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季则尘屈指抬起她的下巴,忽然似笑非笑按住她的下唇:“又用完我,转身就走?”
她什么时候用完他转身就走了?
闻言,唐袅衣颤了颤眼睫,懵懂地盯着他道:“还、还要继续吗?”
话音落下,他松开了手。
唐袅衣顺着他搭在案上的手,注意到上面摆放的茶壶是空的,忽而顿悟他这话是何意了。
原来是茶水没了。
她现在还得伺候他平素起居,虽然他留她在身边是为了方便控蛊,但还得履行应有职责。
唐袅衣脸烧红,提上茶壶,捉起裙摆飞快地往外面去,明媚的腔调慌忙。
“少师,我很快便回来。”
唐袅衣打开马车,看见正在行驶的队伍,表情一僵。
她现在根本就回不去。
所以又是她错会意思了?
前面驱车的车夫疑惑转头,她猛地又将门关上。
身后的季则尘淡觑她的背影,再看她关上门,垂头又乖巧地坐回来,唇边带着讨好的梨涡。
“我刚才是想去看看,外面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季则尘对她莞尔,屈指叩在案上,温和地提醒:“你手中乃摆放的玉器。”
闻言,唐袅衣低头,看手中以为是茶壶的玉器,脸上的尴尬更甚了。
垂着头放上去,声线被压得模糊:“和茶壶长得有些像。”
目光落在头顶的青年并未说话。
唐袅衣上前将摆件玉壶放回原位,正欲回至先前的原位坐下,手腕倏然被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
稍用力,她便往前一扑落入他的怀中,男子衣襟上熏染的沉香,沾染上她的肌肤。
唐袅衣被抱得突然,茫然地眨了眨眼,“嗯?”
季则尘颌抵在她的肩上,温和地道:“别乱动,想抱你。”
并非是男女的想,而是猫奴看见毛茸茸的猫,忍不住上前抱住的想,并未掺杂半分男女情愫。
唐袅衣早就发觉他似乎对自己,有超出常人想要接触的渴望。
因为他抱的姿势很寻常,她也没有此前慌乱,乖乖地由他抱。
被抱了许久,她又有些犯困了,不知不觉靠在他的怀中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马车已经停下了,马车中只有她一人。
唐袅衣撩开幔子推开门,往外面看去。
外面的黄昏霞赊如绮丽的红绸被铺开,冥河翻雪,景色绝美。
唐袅衣欣赏着晚霞回去,谷荷也早已经回来了。
谷荷对她没有了最初的不满,活泼的性格就彰显出来,两人说笑着南江的事,晚上再靠在一
弋
起睡。
接下来这几日,白天她在季则尘的马车里,养成了被他随时爱不释手地抱住,晚上回去寻谷荷说笑。
唐袅衣会的东西很多,尤其对南江了解。
最初那些人也和谷荷一样对她诸多不满,看在谷荷的面上,没有显出不满。
而谷荷活泼,认识人也不少,几趟来回,长相本就讨喜的少女明媚如绚阳,很快就在人群中被众人喜爱,那些人甚至还怀疑,此前传言陷害的事情真假。
短短五日,那些人也对她没有了芥蒂,不少人时不时地拿着书问南江,她都一一解答。
这几天唐袅衣过得十分舒心,白日去找季则尘压抑身体内的蛊,傍晚马车停下时,回去又和谷荷一起去找旁人玩儿。
转瞬间,历经五日路程,终于抵达南江地界。
春花传信,烟雾蒙蒙,甫一进入南江,缠绵的烟雨气息便扑面而来,随处可见的小桥流水,放黄牛的垂髻小儿,忙碌的百姓。
他们看见浩荡的祭祀队伍,无论是在做什么都会停驻下来,虔诚地跪拜,直到队伍离去。
大周对神明的敬仰近乎痴迷,可以没有房屋,却不能没有神庙,全身心的信仰皆倾注在神庙之中,故而神庙常年香火不断。
唐袅衣趴在窗沿上看熟悉的山水,微眯着眸,手伸在窗外感受温柔的风拂过的缥缈。
她自幼长在南江,才离开一年之余,好似过了半生。
“时奴。”唐袅衣已经适应了如此唤他。
端坐在一旁的青年放下雕刻好的木偶,眉目温慈地抬眸看过。
她转过白净的小脸,顾盼生辉的眼底印着斑驳的光影,“到了后,我能不能出来逛逛?”
青年不置可否地颔首。
他一向很好说话。
唐袅衣待在他身边,寻常都会不自觉,将他当成如面相般温润的君子。
见他同意,她霎时露出明艳的梨涡,连被风吹拂的发丝都透着柔光。
季则尘的目光落在她唇边,对手中的木偶忽然失去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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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风情明月的净月山庄停下。
净月山庄是前朝留下的,里面住着不少僧人,道是山庄,实则为神庙。
队伍规矩地随着,提前迎在门口的僧人而去。
而此时最大的禅院中,宫人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器皿。
柳贵妃端起灵犀杯,依偎在皇帝的身边,眼含温柔地递过去:“陛下。”
皇帝伸手挡住,目光看向对面刚随队伍抵达山庄,前来禀明的臣子,问了几句关于此次祭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