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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一睁眼就开始干活,最好忙的都没时间吃饭的感觉。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没有闲暇的时间去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你是不是没有和秦柏言说你在贺城。”男人给青年夹上一筷子的杏鲍菇,“故意瞒着他?”

    青年听到“秦柏言”这三个字的时候,心口一缩:“你......怎么知道?”

    季则抿唇:“那个疯子都快把岚京市翻过来了,我不知道也难。”

    第63章 第 63 章

    青年放缓咀嚼的频率, 筷子怼在碗里,低下头。

    “是……在找我么?”算算日子已经快一周,男人大概是从美国回来了。

    “不是找你还能找谁?”季则默默观察着眼前的青年, “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就得盘到我这了……到时候你要让我怎么说?”

    沈时青顿了好一会, 慢吞吞的咀嚼完嘴里的饭菜, 咽下。

    男人见他不答:“我如实说?”

    “不……”沈时青急忙摇头, “你就说……你也不知道, 可以吗?”

    “你确定?”季则追问着。

    他当然有私心也不想让秦柏言知道沈时青的下落。

    沈时青点了点头, 眼睛被一层厚厚的阴霾遮住。

    “你和他……”

    “我……我们不谈这个好不好。”青年是笑着说这句话的,只是笑的太勉强,“现在在贺城, 岚京的事, 我们就都忘掉吧。”

    季则不语,只静静的盯着青年。

    “我……我吃脸上了吗?”沈时青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没有。”男人回答,又给青年的碗里夹上一筷子的菜,“也不能全忘记。”

    沈时青:“什么?”

    季则:“比如我和酥三。”

    青年被逗笑:“那肯定不会忘记的。”

    “酥三最近胖了吗, 有没有减肥成功?”

    “失败了,胖了两斤……”

    两人一起吃了晚饭后, 已经快八点。

    沈时青有点不好意思的和正在帮忙洗碗的男人道:“我这实在有点小,要不我睡沙发, 你睡卧室吧。”

    他想着, 人家大老远来看自己, 总不好意思让人睡这个小沙发。

    “不用,我等会去找老黑, 完了找个酒店住。”季则将洗净的碗筷一一摆放整齐。

    老黑就是给沈时青帮忙的本地人。

    “你是准备明天开始接单吗?”他知道沈时青准备在家开始做甜品的打算。

    沈时青点点头:“对, 接了几个预订单。”

    季则:“那明天我来帮你。”

    “你也太好了吧,老板。”青年的语气搞怪。

    男人摘下身上的围裙, 穿鞋准备出门:“少来,早点睡吧你。”

    “你慢点,外头可冷了……”沈时青叮嘱着。

    送走季则后,小小的空间里只剩青年一人。

    他打了一桶热水将冰凉的双脚踩进去。

    源源不断的热气从桶中冒出,没在水中的双腿像是重新建立起了血液循环,总算是有了温度。

    青年低着脑袋,热气蒙上眼。

    半分钟后,他拿起手机。

    来贺城后的第一件事,他去办了一张全新的电话卡,原来的那张被自己拆下。

    就好像硬生生将有关于昨天的所有都被自己从身体里拆开,卸下。

    现在的手机里干净的连垃圾信息都没有几条。

    做这么多,他只是不想拖泥带水。

    想干干净净的离开秦先生。

    但也并不想潦草。

    所以他在床柜的抽屉里留了一封信。

    信里有他写的培根三明治做法。

    他记得秦先生说回来想吃。

    不知道男人会不会看到。

    看得到最好,看不到也是命定。

    青年叹出长长的一口气,略略动了动脚趾,热水发出“哗哗”的响声。

    -

    是夜。

    秋园上下寂静的只剩风声。

    秦柏言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反复拆开又合上那封青年留给自己的信。

    信上,沈时青竟将大部分的篇幅都留给了有关三明治的制作步骤。

    【秦先生,感谢这近一年来您对我的照顾,以后我打算在外地开个甜品店,好好生活,祝您也祝我。

    这是有关培根三明治的配料和调味:生菜,培根片,牛奶吐司……将他们随意组装在一起,挤上蛋黄酱和番茄酱,对半切开方便吃噢。】

    是的,这就是沈时青留给自己的信。

    唯一的一封信。

    青年走的干净利落,秋园外也好,卧室里也罢,竟找不到除这封信外任何一件有关沈时青的东西。

    能够证明沈时青存在过的东西。

    除了这封在菜谱里掺了几句题外话的信。

    什么也没有。

    他才发觉,他的小绵羊远比自己狠心太多。

    就连照片也不愿给自己留下。

    还要骗他,说是什么专属。

    原来示好,合照,拥抱…亲吻还有……这些所有都只是为了离开吗?

    秦柏言握着手里的那封信,不觉用力,但很快便又松开。

    男人低着头,笑起来。

    只是一封菜谱,他竟也舍不得弄皱分毫。

    沈时青啊沈时青。

    我竟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绵羊消失的第七天,依旧毫无音讯,仿佛人间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