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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柏言的眸光早就从睫毛处转移,落在青年那张声情并茂的脸蛋。

    这是沈时青的妈妈告诉他的。

    在他很小的时候。

    年幼的小时青就开始对着睫毛虔诚的许愿。

    他许愿能去商城里吃汉堡,结果周末那天妈妈就带着他去吃了。

    还有一次,他许愿能去水上乐园,要带着一只小黄鸭的泳圈。

    许愿完没多久,立夏的时候,妈妈就带着他去挑了一只他喜欢的泳圈,然后,带他在水上乐园里冲了一天的浪。

    还有好多次,他的愿望都被实现了。

    只有那么一次,他的愿望没能实现。

    他许愿妈妈能回到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青年那双杏眼不由暗了暗。

    “我还真是头一次听。”眼前的男人回答,眼波几经流转,最终落在青年指尖。

    沈时青调整好情绪,重新扬起语调:“其实,也没有那么神,但是许一下也不会亏。”

    秦柏言点点头,但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青年不禁想,是不是自己说的东西有点太幼稚......

    感觉这种东西应该是和五岁小孩说的。

    “有点幼稚噢,哈哈。”青年自己尬笑了两声,准备收回手指。

    下一秒,手腕却被男人轻轻握住,控制着他,不让他的手有再往回缩的余地:“我还没许愿呢。”

    话毕,男人似乎是在思考,沉默了好几秒。

    而后缓缓闭上眼,这几秒钟里,男人也化身羽睫虔诚的信徒。

    几秒后。

    秦柏言睁开眼,对着那根黑色的羽睫轻轻吹了一口气。

    此刻的睫毛犹如一滴水融汇进了汪洋,再不见踪迹。

    沈时青:“秦先生许了什么愿望?”

    男人微微弯唇,并不言语,不急不躁的饮下一杯冰果茶。

    “愿望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沈时青虽然心有不甘,但也还是乖乖的没再多问。

    两人从后山回来的时候,暮色已近。

    秋园的大厨刚好做完一桌的佳肴。

    今天吃的还是淮扬菜。

    沈时青发现了,秦先生好像比较喜欢吃淮扬菜系。

    平时秦先生在家吃晚饭的时候,都是吃淮扬菜居多。

    沈时青就不一样了,东南西北,八大菜系,天上飞的河里游的,他都爱吃......

    嗯。

    “今天的蟹粉狮子头,好好吃。”青年咬了一口大肉丸,还没等完全咽下就忍不住开口赞叹。

    狮子头鲜嫩多汁,融合了蟹粉和马蹄的肉丸口感丰富,调味恰到好处,而且肉丸里的纤维组织仍在,嚼起来真的很香。

    “那多吃点。”男人说着,往他碗里又塞了一颗大肉丸。

    自己则只用筷子抿下一块肉来浅尝。

    和身边大口啃肉丸的青年形成鲜明对比。

    秦柏言一直觉得自己对吃的东西没什么太多的追求,也很少会有哪天特别想吃什么。

    但...每次看着沈时青吃饭,他忽然就觉得饭菜好香。

    嗯。

    好下饭的一个人。

    吃过晚饭后,两人都坐在客厅那座巨大的山水画下看书。

    沈时青在看一本烘焙历史,秦柏言则在看《老子》。

    两人安静的各自看书。

    互不打扰。

    直到睡前这段悠闲的阅读时间结束。

    青年放松的打了个呵欠,从沙发上起来,伸了个懒腰。

    身边的男人抬了抬那架银丝眼镜,也合上书本。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

    男人的语气略显正式和严肃,搞得沈时青也不由有点不自在:“什...什么事情?您问就好了。”

    秦柏言抬眸:“关于沈家的。”

    在听到“沈家”这个关键字时,沈时青的脸色还是不由变了变,抿唇:“您问。”

    秦柏言措辞许久:“他们想和你当面致歉。”

    第31章 第 31 章

    沈家。

    当面致歉。

    短短一句话, 却在青年的心中掀起一阵巨浪。

    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沈家和他道歉。

    他没有这样的伟大抱负。

    他只是想摆脱。

    他害怕沈家的所有, 不光是人, 即使是那栋别墅, 别墅里的一张椅子, 他都害怕。

    他都受不了。

    沈时青低下眸, 手指摩挲着硬皮书封面上的几个大字。

    盛夏已过, 夜晚的凉风从敞开的前厅大门外涌进,凉丝丝,很舒服。

    他现在, 在秋园里。

    他是安全的。

    确信这一点, 青年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下一点。

    身边的秦先生并未再言语,只是沉沉地望着他。

    并不催促青年回答。

    沈时青只是垂眸,并未注意到男人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眸光。

    手指在封皮上反复摩挲,暂缓焦虑情绪:“我...我再想想。”

    “好。”男人点头, “先睡觉,不着急。”

    青年点点头。

    上床后, 青年并无睡意。

    今天在后山玩了一圈,回来又在园子里浇花, 消磨不少体力。

    只是现在他闭上眼, 总会想起沈锦年的那张脸, 还有沈庭夫妇。

    他总是忘不掉。

    青年不由攥紧手心里的被单,连脚尖都在绷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