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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她又听到谭韵泠带着看好戏的语气说:“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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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宁从廊下绕过来,到谭韵泠面前时,和她点了下头。

    她说好,我同意。

    谢陆言握着杯子的手蓦地僵了一下。

    “好呀。”谭韵泠假惺惺地笑了笑,“正好阿姨这里有个合适的对象,和你很配。他也是美国留学回来的,一表人才呢。你应该也认识,就是苏家的大公子,小时候还来过园子里看望老爷子。我回头就让他联系你,等阿言和小雅结婚后,阿姨就亲自做主,操持你俩的婚事。”

    谢陆言听闻苏家,不禁皱起了眉头,苏家大公子苏嘉禾是圈子里出了名的跛子,天生治不好的那种,打小就没少被阿坤他们那群混不吝的顽劣少爷们当成笑柄。由于天生跛脚,他的身高也受到了影响,如今快三十了,个头也就一米六几的样子,纵使苏家是京圈有名的文化世家,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但至今也没有门当户对的千金看上他。

    谢陆言不禁冷哼一声,谭韵泠可真他妈的会挑。

    应宁自然也听过苏嘉禾的名字,知道他的大概情况,不过她没有说什么,只云淡风轻说了个好。

    她一点也不在意。

    谭韵泠得意地瞥了谢陆言一眼,就去找老太太了。

    等她一走,谢陆言便放下手里的杯子,不快道:“你没必要给她那面子,现在我跟你分了,她不会再为难你。”

    “何况,她给你介绍个残废,不是故意磕碜你吗。”

    应宁微微一笑,显得心平气和:“没关系,见一面而已,又不耽误什么功夫,反正我也要走了,见一面就能解决很多问题的事儿,何必那么麻烦呢?”

    这样奶奶就能落个清净,他也不用再和他妈吵架,最主要的,应宁是想断了阿言最后的念想。

    谢陆言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兀自转着手里的茶杯,眼神阴沉。应宁也没再理会他,与周婶儿和王伯告别后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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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亲这事儿谭韵泠办的很迅速,当晚苏嘉禾就加了应宁的微信,转天就约她出来吃饭。

    应宁对苏嘉禾的印象其实并不差。她从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尽管苏嘉禾出身富贵之家,但由于身体上的残疾,他并没有阿坤小楼身上的那股子富家子弟的锋芒,和他们一起出现时,总是小心翼翼的,反而显得过于自卑。

    可毕竟交情尚浅,应宁对苏嘉禾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她只知道苏嘉禾高中毕业后也去了美国,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他是否有所变化,应宁就不得而知了。

    一开始,当苏嘉禾知道相亲对象是应宁时,既开心又有些顾虑。开心则是因为他本来就对应宁有点好感,可毕竟她和谢陆言有过一段,还挺轰动的,这让他心里有点别扭,怕俩人还有什么牵扯,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才确认俩人是真的分了,而且阿言也要和谈雅结婚了,这才让他放心。

    苏父苏母的态度一开始其实也是犹豫的,毕竟应宁无父无母,没个好的家世背景,再怎么背靠谢家,也终究是个寄养的,然而,由于是谭韵泠亲自介绍的,他们不想拂了她的面子,便答应了。

    后来又想了想,自己儿子这个条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也看不上他,应宁除了家世差了点,个人条件还是不错的,医生怎么说也是个体面的职业,而且对嘉禾也有好处,这么一想,最终就同意了。

    苏嘉禾特地带了一束鲜花去见应宁,两人相约在咖啡厅见面。

    一见面,苏嘉禾便主动上前,为应宁拉开椅子,请她入座。

    他是跛着脚过来的,显得脸色有些拘谨。应宁了解他的情况,因此今天特地穿了平底鞋,完全没有鞋跟,可尽管如此,苏嘉禾的身高看起来也就和应宁一般高。

    两人坐下后,苏嘉禾主动提及自己的腿疾,“谭阿姨应该已经告诉过你了,我这是先天的,以后也无法治愈。希望你不要嫌弃……”

    应宁立刻道:“对不起啊,我今天来,主要是谭阿姨的介绍。这其中有些其他的原因……但我目前其实没有相亲的打算。我已经申请了国外的工作,马上就要离开北京了,所以觉得应该向你坦白。”

    苏嘉禾眼神失落,低头喝了口咖啡,后抬起头说:“没事,其实我早猜到了。你和阿言的事我也听说过。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来,也算给了苏家面子,不然别人肯定会嘲笑我,说相亲对象都不愿意见我。”

    应宁:“你不必自卑,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之处,而正是因为这些独特之处,才显得更加特别。一个人的才华、人品,甚至是面对生活的勇气,都比外表更重要。我相信,真正了解你的人,一定会看到你的闪光点。”

    苏嘉禾感到很开心:“你是第一个如此直言不讳地对我说这些的人。平时他们都故意避开这个话题,假装我是正常人,其实那样更让我难受。”

    相亲虽然没成,但能认识这样一个朋友,苏嘉禾也觉得很开心,于是他问道:“你要去哪里工作?方便和我说说吗?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应宁微笑点点头,两个人愉快地聊了起来。

    苏嘉禾很有兴趣听着,听到最后,还很大方地说:“你放心,到时候我就说咱俩一起出国,正好我在海外也有些业务,你就去做你的事情,用我的名义打掩护也没关系,我相信谭阿姨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停顿了一下,“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怎么会。”应宁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偏过头喝了口咖啡,目光恰巧落在马路对面一辆熟悉的车上。

    尽管漆黑的车窗难以透视,但她仍感到车内有一道目光似乎能穿透车窗射向她,带着一丝醋意。

    谢陆言坐在后排座椅上,面对着笔记本电脑,镜片后是一双幽怨的眸子。

    他收回目光,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打,继续专注于屏幕上的程序字符。

    磨刀不误砍柴功。

    大力拿着秒表在前面倒计时,“言哥,已经二十分钟了。”

    谢陆言点了点头,“再过十分钟,如果还没出来,你就进去捣乱。”

    他的极限就是半个小时,多一秒都无法忍受。

    &amp;quot;怎么了?&amp;quot;苏嘉禾也把头转了过去。

    应宁收回目光,嘴角自嘲地笑了下,&amp;quot;没什么,那我先回去了。&amp;quot;

    苏嘉禾赶紧扶着桌子站了起来,&amp;quot;我送你吧。&amp;quot;

    应宁想到门口的车子,本想拒绝,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应宁和苏嘉禾一同走出咖啡厅,坐上了苏嘉禾停在路边的奥迪车。

    大力机灵地喊道:&amp;quot;言哥,他们走了!&amp;quot;

    应宁在车上有些恍惚,苏嘉禾注意到身后紧跟的车,他自然不傻,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提了一个建议,&amp;quot;不然,我带你去转转,怎么样?&amp;quot;

    &amp;quot;去哪里?&amp;quot;

    苏嘉禾神秘一笑,让司机开车去了景山公园。

    “我腿脚不便,平时鲜有人陪我爬山,高山更是难以企及,但景山这个小土坡我还能勉强攀登。”

    停好车后,苏嘉禾便带应宁从西门进入,两人找到入口,开始登山。

    景山虽不高,却有其独特之处。正如苏嘉禾所言,它是明成祖朱棣用挖护城河的土在故宫后堆起的小土坡,仅四十米高。然而,山顶的景色却极为壮观,能360度俯瞰整个北京城。

    从景山山顶的万春亭远眺,东面是北京繁华的cbd商圈,大裤衩和中国樽清晰可见;西面是北海白塔;南面则是红墙黄瓦的紫禁城,夕阳洒在琉璃瓦上,金碧辉煌;北面则是鼓楼。

    苏嘉禾与应宁并肩站在万春亭上,眺望远方,落日昭昭。

    “以前,每当我心情不佳时,便会来这儿看夕阳。”苏嘉禾问应宁,“你读过史铁生的《我与地坛》吗?”

    应宁点头,“是本好书。”

    “是啊,那本书我读了多遍,后来我还自己写了一本。”苏嘉禾自嘲地笑了,“叫做《我与景山》。”

    随后,他眺望着远处的云霞,开始朗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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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陆言在大力的身后吭哧吭哧地往山顶爬。

    也就二十分钟就能登顶的小土坡,连苏嘉禾都能轻松爬上去,谢陆言刚爬了十分钟,还不到一半的距离,就已经气喘吁吁。

    他扶着石头,大口喘着粗气,衬衫被汗水浸透,紧贴在清瘦白皙的锁骨上,显得他更加虚弱。

    大力看着于心不忍,心想言哥这身子也太差了,跟纸糊的似的,他忙过去搀扶他,“言哥,要不我背您上去吧?”

    谢陆言:“渴。”

    大力赶紧道:“那我先去给您买水吧!”

    谢陆言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向上指去,“你、你去上面,看着点,快。”

    “可是您不是渴——”

    “我让你快。”谢陆言嗓子都快冒火。

    大力不敢再耽搁,立刻转身,几步就轻松地冲到了山顶。

    可惜他来晚了一步,

    应宁和苏嘉禾已经下了山。

    过了一会儿,谢陆言爬上来,没看到应宁,却看到了应宁“留在”长凳上的保温水杯。

    那是一个小小的不锈钢保温杯,只有二百五十毫升,是应宁出门时都会带在书包里的。

    大力认得这是应宁的东西,便拿过来给谢陆言:“言哥,应宁小姐把水壶落在这了,你不是渴吗,正好喝一口吧!”

    “这不是她‘落’的。”谢陆言握着保温杯,坐在长凳上,嘴角微扬,“这是她特地留给我的。”

    “深爱到骨血的两个人,是具有心电感应的,妞妞知道我渴,所以故意把水壶留下给我,她关心我,她还爱我。”

    谢陆言自言自语地说。

    大力不懂情爱,也不太信言哥嘴里这么玄乎的东西,但他知道应宁小姐是个好人。

    谢陆言紧紧抱着水壶,贴近心口,仿佛守护着心爱的珍宝,始终没有松手。

    他随后望向远方,便不再开口说话。

    直到日落时分,天色渐暗,山间的寒意也愈发明显。

    谢陆言拧开水壶,轻啜一口,水仍温热,丝丝热气袅袅上升。他双手捧着水壶,如同品味杨枝甘露般,小心翼翼。

    他闭上双眼,轻轻嗅着清水的味道,明明无味,却仿佛能闻到妞妞身上熟悉的香气。

    大力在一旁看着,感觉有点可怕,但更多的却是心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忍不住开口道:“言哥,要不我找人警告警告那小子?”

    谢陆言摇了摇头,说:“没必要。她是假的,故意相给我看的,不是苏嘉禾,也会有下一个。”

    大力挠挠头,疑惑地问:“那您打算怎么办,言哥?”

    谢陆言转而问道:“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大力误以为是指应宁小姐的身世,面露难色:“还没查出来,不过有些进展了。”

    “不是那个。”谢陆言打断他,“是另一件事。”

    “哦,您是说开中医诊所的事吧?”大力恍然大悟,“已经派人去县卫生行政部门申请了,等批下来才能选址。”

    大力继续道:“言哥,您到现在还在想这件事啊,应宁小姐不是已经跟您……”